苏冷月带着满脑子的“狗、鸡、道”,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而李昊然,则在马管事更加敬畏和崇拜的目光中,重新躺回了那张舒服的摇椅上,内心却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调查灵气异动?看来我突破和炼丹的动静,还是没能完全瞒过去。”他眯着眼睛,心中警铃大作,“虽然暂时用‘狗追鸡’大法忽悠过去了,但丹霞峰那位炼丹宗师,肯定不是苏冷月这种‘傻白甜’那么好骗。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并且把我的实验室,建设得更隐秘、更安全才行。”
他正思考着自己的“基地升级”计划,那片熟悉的、带着锋锐剑意的青翠竹叶,又一次悄无声息地,悬停在了他的面前。
风清玄的召唤。
又是三天之期已到,该去给老“板”……啊不,是给老师,进行“学术汇报”了。
在马管事那“恭送师叔”的嘹亮口号中,李昊然熟门熟路地被剑光包裹,再一次来到了天剑峰之巅。
这一次,他的心态,明显从容了许多。
依旧是那片青石平台,依旧是那位背对众生的青袍老者。
“弟子李昊然,拜见老师。”李昊然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风清玄缓缓转过身,他看着李昊然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审视,反而多了一丝……期待,就像一个等待着老师公布新课题的学生。
“昊然,你上次所言的‘狗追鸡’之理,老夫回去后,参悟了三日。”风清玄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确有几分道理。不置之死地,不知其潜力。老夫的剑,似乎也应该更‘逼’自己一把。”
李昊然闻言,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不是吧,阿Sir!你一个结丹顶峰的大佬,还真从“狗追鸡”里悟出东西来了?你们修仙者的悟性,都是点在“脑补”这个技能点上的吗?
他心中疯狂吐槽,脸上却是一副“老师您能有所得,弟子深感荣幸”的谦卑模样。
风清玄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满意,他点了点头,随即又抛出了一个新的、更加深奥的问题。
“老夫近日在演练一套上古剑阵,剑阵讲究‘以点破面’,以‘结构’为基。但老夫总觉得,不得其法。昊然,在你看来,何为‘坚’?何为‘固’?又要如何,以最小的力,破开最坚固的壁垒?”
这个问题,比上次的“力”,要抽象得多,已经涉及到了“结构力学”和“材料学”的范畴。
李昊然心中一动,知道展示自己更高深“学问”的机会来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捡起地上的木棍,先是将其竖直立在地上,用手轻轻一压,木棍稳如泰山。
“老师请看,这便是‘固’。力,顺着它的‘骨架’走,它便能承受千钧之力。”
随即,他将木棍横放,两端架在石头上,在中间轻轻一压。
“咔嚓!”
木棍应声而断。
“而这,便是‘脆’。力,从它的‘腰’上走,它便不堪一击。”
“善!善哉!”风清玄的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一语道破!结构!结构才是‘坚固’的根本!老夫明白了!那剑阵的阵眼,并非是灵力最强之处,而是整个阵法结构的‘承重之点’!”
看着风清玄那一副再次“顿悟”的狂喜模样,李昊然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我的天,一个最简单的受力分析,就把结丹期大佬给激动成这样。我要是把‘三角形的稳定性’和‘正六边形蜂巢结构’给他画出来,他是不是得当场给我磕一个?”
就在李昊然腹诽之际,风清玄的目光,突然转向了平台侧面,那面如同被刀削斧凿、光滑如镜的巨大岩壁。
那岩壁通体呈现一种暗青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古老剑痕,每一道剑痕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气息。
“昊然,你既通晓‘力之理’与‘结构之理’,老夫今日,便给你出一道真正的考题,也算你入我门下的第一个‘课题’。”风清玄的语气,带着一丝考较和期待。
他指着那面巨大的岩壁,缓缓说道:“此壁,乃是与天剑峰伴生的‘玄铁剑岩’,其质地之坚,远超寻常法宝。便是老夫全力一剑,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痕。”
“你的课题便是——”
“不动用任何灵力,不借助任何法宝,只凭你所知的那些‘理’,在这面石壁之上,为自己,开辟一处可供栖身的洞府。”
“若你能成。从此,这天剑峰,便真正有你一席之地。老夫的毕生剑道典藏,也可对你尽数开放,任你阅览!”
这个课题一出,李昊然的脑子,嗡嗡的!
在这面结丹期大佬都砍不动的岩壁上,开个洞府?
还是不准用灵力法宝,只准用“理”?!
这他妈……
何止是天方夜谭!这简直是让一个拿着石矛的原始人,去单挑一艘航空母舰啊!
李昊然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极度的为难和惶恐,他连连摆手,声音都变了调:“老……老师!这……这怎么可能啊!这比天还硬的石头,我……我用斧头砍上一万年,也砍不出一个坑来啊!我……我做不到啊!”
他将一个被“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吓傻了的少年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一个沉睡已久的、属于技术宅的狂野灵魂,却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开山?!开洞府?!”
“我靠!这不就是我最拿手的土木工程学+爆破专业吗?!”
“你们这帮修仙的,开山就知道用飞剑灵力硬砍!效率低下!能耗巨大!方向性差!还他妈有粉尘污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岩石的内部应力释放?!有没有想过用定向爆破进行精准切割?!有没有规划过最合理的施工方案啊?!”
“我的硝化甘油!我的三硝基甲苯(tNt)!我那早已饥渴难耐的化学知识,终于要派上用场了吗?!”
他看着眼前这面在风清玄看来坚不可摧的“玄铁剑岩”,眼神中,却仿佛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等待他施展才华的奶油蛋糕!
风清玄看着李昊然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没指望李昊然能真的做到,他只是想看看,这个总能带给他惊喜的少年,这一次,又能从他那套神奇的“理”中,推演出什么让他眼前一亮的东西。
“无妨。”风清玄大袖一拂,摆出了一副高人风范,“此事不急,你可回去慢慢思量。需要什么工具材料,尽管去宗门库房支取,记在老夫账上便是。”
说完,他便转身,再次背对李昊然,留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李昊然“千恩万谢”、“诚惶诚恐”地行礼告退,被剑光送回了北山药园。
一落地,他脸上的惶恐和为难,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抬头,遥望着天剑峰的方向,那面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巨大岩壁,在他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张详细无比的“施工蓝图”。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自信、智慧,和一丝丝疯狂的笑容。
“不就是开个洞府吗?多大点事儿。”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喃喃自语。
“先定个小目标——”
“给他来个三室一厅,全明户型,带独立卫浴和新风系统,外加地暖和恒温泳池的豪华精装修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