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虚舟破开虚无,缓缓驶向更深远的星海。冯渊立于舟首,眼神冷峻,心中仍回荡着荒墟残碑上的低语。那只血色的眼睛虽然已然散去,却让他清晰意识到,邪祟势力无处不在,即便在这无垠虚空,他们的痕迹依旧潜伏。
舟行数日,四周景象愈发诡谲。虚空中漂浮的星辰碎片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巨大无比的大陆断块,悬浮在虚空深处,仿佛远古时被撕裂的世界碎片。
冯渊与皇老并肩而立,目光投向前方一块足有数万里广袤的大陆残片。那残片之上隐隐有山川轮廓,河流蜿蜒,甚至还能见到模糊的城池废墟。
“这是一片真正的世界残骸。”皇老语气低沉,“当年或许是一方大界,被至强之力生生轰碎,碎片飘荡在虚空之中。”
冯渊心神震动。能毁灭一方大界的战斗,该是何等恐怖?
渡虚舟缓缓靠近大陆碎片。冯渊纵身而起,踏足其上,只觉脚下大地并非死寂石土,而是仍残存着隐约的天地元气,虽然稀薄,却不至于彻底干涸。
他走过一片断裂的城池废墟,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声在耳畔呼啸。城墙早已崩塌,青石碎裂,唯有断壁残垣述说着昔日的辉煌。
“这里,似乎并未完全荒废。”冯渊皱眉,忽觉空气中隐隐夹杂着某种规律的波动。
皇老神识外放,片刻后沉声道:“少主,往东三千里,有一处波动强烈之地,似是古阵遗迹。”
冯渊眼神一亮,脚下虚空步施展,瞬息间掠过千里大地。
很快,他来到一片峡谷。谷地中赫然立着一座庞大的阵台,直径数百丈,表面铭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虽然残破不堪,但仍有淡淡光辉在其纹路间闪烁。
“古传送阵!”冯渊心头一震。
这阵台虽已历经无数岁月,仍旧未彻底湮灭。那符文交织出的波动,正是他先前感应到的规律力量。
他缓步走上阵台,蹲下身,仔细查看。符文之中,有不少裂痕与残缺,但阵心处依旧保存完整。
皇老望着阵台,语气沉重:“此乃古修遗留的传送阵,连接的必定是另一片星空或者大陆,甚至是某个隐秘世界。但阵纹多已破损,若贸然催动,极有可能被撕裂于虚空风暴之中。”
冯渊抚摸阵心,心中涌起奇异的共鸣。他体内虚空九变自行运转,仿佛对这阵台极为亲近。
“或许……我能以虚空之力修补部分缺损。”冯渊心念转动,掌心虚空之力涌出,一丝丝光辉沿着破碎的阵纹缓缓流淌。
随着他的注入,残缺的阵纹渐渐恢复,符文光芒亮起。整个传送阵轰然一震,仿佛沉睡多年的巨兽苏醒,散发出浩瀚的威压。
“轰!”
阵台光芒冲天,虚空震荡,一道模糊的门户逐渐显现。那门户之中,似乎连通着另一片未知的天地,光与影交织,隐隐传出古老的气息。
冯渊屏住呼吸,心头激荡。
皇老却抬手拦住,道:“少主且慢!这传送阵残缺未补全,你虽以虚空之力暂时稳住,但通道另一端未知,若是险地,便再难脱身。”
冯渊眉头紧锁,望着门户沉思。
此时,阵台忽然传来低沉的嗡鸣声,一道虚影从门户深处浮现。那虚影模糊,无法看清容貌,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混沌……遗……道……归来……”
声音戛然而止,门户随即震荡,差点崩塌。冯渊心中一震,暗暗握紧拳头。
“混沌遗道?难道是混沌大帝遗留的线索?”
皇老目光复杂:“极有可能。少主,你若进入,或能寻得无上机缘;但若不进,此地恐怕很快彻底崩毁。”
冯渊望着摇摇欲坠的门户,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坚定:“机缘从来与凶险并存。既然已经踏上此路,便没有回头之理。”
他抬手一挥,虚空戒震动,释放出一缕护体光辉笼罩全身。同时,他将渡虚舟收起,身影化为一道流光,毅然踏入那扇门户之中。
刹那间,天地轰鸣,阵台彻底崩裂,大陆碎片随之震动,裂纹蔓延开来,整片峡谷仿佛坠入无尽虚空之海。
门户在最后一刻合拢,冯渊的身影彻底消失。
虚空中,再无痕迹,只留下荒芜与破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