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散尽，天地重归清明。
冯渊独立残破石台，长剑斜垂，衣衫狼藉。额头冷汗与血迹混杂，却因心中那股凌厉而沉稳的意志，整个人犹如一柄出鞘的神兵，锋芒毕露。
他缓缓收剑，望着掌心，那里空无一物，但方才三枚副虚空尘碎灭的感觉仍历历在目。
“短短一息，竟能撕裂虚空，困敌杀敌……如此玄妙之力，若能多加积累，威能不可估量。”冯渊低声自语，心神仍未平复。
皇甫戒灵的声音随之传来，古老而深沉：“少主，今日你初试副尘之用，算是迈出了第一步。虚空尘变，不在于单一的锋芒，而在于积累与运筹。副尘虽弱，却胜在可不断衍生。”
冯渊心念一动：“皇老，这副尘究竟如何孕生？”
皇甫缓缓解释：“虚空戒为虚空门根本至宝，以主尘为心，每年在戒内时间的长河中，可衍生出一颗副尘。少主如今已引灵脉入戒，时间之力加持，戒内一载外界仅一日，故每一日，便可得一副尘。”
“什么？”冯渊骤然一震，呼吸一滞。
外界一日，戒内一年。若按皇老所言，那岂不是意味着——只要戒内岁月长流，副尘可源源不断？
“正是如此。”皇甫的声音带着一丝苍凉，却也暗含振奋，“此便是虚空门昔年立于万界巅峰的底蕴。想当年，虚空门执掌数百上千副尘，布下虚空尘阵，镇压万族，横推九天。可惜……昔日荣光终归湮灭。”
冯渊默然，心中震动不已。副尘若能积累至十数、百数，岂不意味着可借虚空裂缝之力布下无数禁阵？届时，同境界之敌，只要被困入裂隙，便再无翻身之机。
“皇老，那副尘是否能长久保存？是否会随时间自毁？”冯渊试探问道。
皇甫缓缓答道：“副尘一旦凝成，若少主不用，它便会在戒内静静沉眠，不会消散。但需记住，副尘本质为虚空衍息之影，并无主尘之灵，一旦催动必毁，不可回收。”
“也就是说，每一颗副尘都珍若宝珠。”冯渊目光一凝，心头暗自计较。
皇甫轻叹一声：“少主，你日后修行，必将面对远超今日数倍、数十倍的险境。虚空尘变虽强，却不是立身之本。你须明白，副尘再多，也只是外物。真正决定你能走多远的，仍是你自身的根基。”
冯渊点了点头。
他抬头望向夜空，星河璀璨，血色余晖已尽，天幕下只余冷冷月华。他心神逐渐平复，胸腔却涌起前所未有的清明。
“皇老所言极是。副尘固然珍贵，但我若不能强大自身，终究是空中楼阁。”
“嗯。”皇甫的声音忽然温和下来，“少主，你今日以三枚副尘破敌，已让虚空戒初次感应到你的掌控之心。从今往后，你不再只是借用，而是真正开始驭用虚空尘了。”
冯渊心头一震，隐约感到戒灵的话中有更深的含义。
“驭用虚空尘？”
“是的。”皇甫缓缓道，“副尘之多寡，是虚空戒根基所在。而能否在战斗中合理调度、随心施展，才是少主真正的试炼。你若能将副尘融入剑诀、步法、神通，那才是真正的‘虚空尘变’。”
冯渊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愈发坚定。
他缓缓盘膝而坐，调息运转乾元雷诀与虚空炼体诀，胸膛上下起伏间，雷光隐隐闪烁，血气鼓荡如潮。
夜色无声，风声猎猎。
他的眼中，已不再有方才的狼狈与疲惫，唯有如剑般锋锐的信念。
“副尘初成，已足破敌。”
“待副尘积累成阵，便是我踏破诸敌之时！”
他心底暗暗发誓。
——虚空门的传承，不会在他手中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