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终于平息,四道锁链光芒交织,如天幕一般笼罩,将那无边血魂彻底镇压。天地重新恢复清朗,阴霾散去,似有祥瑞之光透下。
冯渊与众人并肩立于虚空,满身血迹,伤痕累累,却都面带释然。此刻,他们已用尽一切,甚至透支了心神。
“终于……可以回去了。”柳清婉低声喃喃,声音中透出一丝疲惫与轻松。
韩烈哈哈大笑:“回去之后,我要喝上三坛烈酒!这一战,值了!”
顾长风沉声道:“不可大意,锁链虽稳,余波未尽,需尽快离开此地。”
穆青山擦去嘴角的血,声音沙哑:“此行能活着回去,本就是奇迹。”
冯渊没有说话,他天眼通仍在运转,视线穿透逐渐沉眠的血海。深处那一抹幽影并未消失,只是静静蛰伏,仿佛在等待下一个时机。
“劫影……尚未远去。”冯渊心中沉重,却将忧虑压下。他知道,同伴们此刻需要的是安心,而不是更多的恐惧。
他们沿着血渊边缘的石阶缓缓上行,逐渐远离那片血海。
然而没走多久,虚空中便泛起异样波动。血雾凝聚,隐约化作一道道幻影,宛若无形的锁链,将道路封锁。
柳清婉皱眉:“这是……余劫?”
顾长风目光一凝:“不错,血海虽平,但残余劫痕尚未散去,它们会在归途中显化。”
“哼!不就是余痕么,看我劈开!”韩烈怒吼,雷锤高举,雷光轰击幻链。虚空震荡,锁链断裂,但很快又重生,且数量更盛。
冯渊天眼通捕捉虚实,忽然开口:“这些劫痕并非真实锁链,而是怨力凝成的幻象。若一味硬破,只会愈演愈烈。”
柳清婉轻声道:“那该如何?”
冯渊闭眼,心念运转,他心通扩散,将同伴心神再次连结:“随我心念,以真意破虚。”
顷刻间,五人心神合一,剑意、雷意、符文、剑阵、丹火交织,化作一道光柱冲破幻链。虚空震颤,那些怨影彻底崩碎,化作点点光芒,随风散去。
众人心中皆是一松。
“冯师弟若不在,我们怕是困死此地。”穆青山感叹。
冯渊却摇头:“我也只是看穿了本质罢了。真正厉害的,是你们不惧幻境,心志坚定。”
柳清婉轻轻一笑:“彼此支撑,方能走到此刻。”
离开血渊的途中,众人再三遭遇怨魄残影、血雾幻境。每一次,冯渊都以天眼通洞察源头,再借众人之力一同破去。
渐渐地,他们从血魂之渊的深处,踏回裂隙的边缘。
当他们穿出裂隙的瞬间,天地骤然一变,眼前已是宗门外的山川。清风拂面,天地灵气清新,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
柳清婉轻轻闭眼,深吸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韩烈仰天大笑:“哈哈!老子还以为出不来了呢!”
顾长风只是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依旧冷静,却难掩心底的激荡。穆青山则瘫坐在地上,满脸疲惫:“这一路,我怕是少活了几十年。”
冯渊望着天空,心中却未有半点轻松。天眼通中,那一缕深埋的幽影仍在,冷冷凝视,如利刃悬顶。
“这一切,还只是开始。”
归途并未因此而平静。
数日后,冯渊等人行至归宗之路,忽遇数名陌生修士拦截。他们衣衫破旧,面容狰狞,浑身血煞之气,却无宗门印记。
“你们从血渊出来?呵呵,交出所得,否则休怪我等无情。”
柳清婉剑光立时亮起,寒声道:“你们是何人?”
为首之人冷笑:“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能否活着回去。”
话音未落,那几人便同时出手,血煞之气如刀,直逼众人。
韩烈怒吼迎上,雷锤砸碎两人血气。顾长风剑阵护住众人,柳清婉剑光如霜,穆青山符箓齐发。
冯渊天眼一开,立见那几人体内血气紊乱,竟是被血魂残力侵染的修士,半人半鬼,实力虽强,却根基已毁。
“他们是血渊怨力残存的产物,杀之!”
丹炉烈焰燃起,瞬间吞没敌人。数息之间,那几人惨嚎着化作血雾,消散无踪。
柳清婉心中一寒:“若血渊余力已外泄,恐怕整个修真界都将受其污染。”
冯渊点头,眉头紧锁:“所以,这归途上的劫痕,不仅是幻境,也是劫影渗透的征兆。”
当他们终于抵达宗门山门时,守山弟子震惊无比。
“是冯师兄他们!竟然……真的回来了!”
“听说血魂之渊中,连元婴长老都难以久留,他们竟然活着出来了!”
众弟子议论纷纷,目光或震撼,或敬畏,或羡慕,或嫉恨。
宗门长老闻讯而来,当见冯渊等人遍体鳞伤,却安然归来,神情皆是动容。
大长老凝视冯渊,眼神深邃:“你们做得很好,宗门因你们而延续。”
然而冯渊却心知肚明,真正的劫难尚未开始。
他目光望向天际,心中暗暗立誓:无论那劫影如何逼近,他都要以自身之力,护宗门,护众人,护心中一切至亲。
远方的天空,依旧风平浪静。可在冯渊眼中,那里已隐隐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阴影。
归途虽已走完,却留下了深深的劫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