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中,阴火摇曳,石壁反射出幽冷光芒。冯渊手中紧握竹简,指尖所触,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古老而悠远的气息。竹简表面残旧斑驳,却隐隐透出灵光,像是沉睡千万年的神灵,等待有缘者将其唤醒。
苏婉清站在一侧,眼神复杂地望着他,轻声道:“冯师弟,你可知这竹简有多么危险?上古功法虽强,却大多伴随无法想象的代价。”
冯渊目光坚定,缓缓摇头:“我知道。但若想走到更远,若想不再被人轻视与践踏,就必须冒险。无论代价如何,我都要尝试。”
话音落下,他缓缓注入灵力。
只听“嗡”的一声低鸣,竹简骤然绽放光辉,一道道符文悬浮虚空,宛如古神咒语,环绕在冯渊周身。
符文再次汇聚,化作一缕灵光,直入冯渊眉心。瞬息之间,他只觉脑海轰鸣,识海深处仿佛开辟出另一片天地。
在那天地之中,一枚透明的心轮缓缓旋转,周围缭绕着淡金色光丝。
“这……是何物?”冯渊心神震动。
下一刻,竹简之音回荡耳畔,仿佛上古贤者亲自诵读:
“御灵者,通天地灵识,纳万物心念。修之极处,可观众生思绪,察阴阳机缘。此篇为御灵竹简第三层,他心通。”
冯渊猛然睁眼,目光深邃如渊。周围一切似乎都变得清晰无比,他甚至能感受到苏婉清心头那一丝紧张与隐秘担忧。
“这就是……他心通?”
他心中既惊且喜。此法可窥人心念,若能大成,纵横斗法之时,先知对手意图,胜算必然倍增。
苏婉清察觉他目光异样,微微蹙眉:“冯师弟……你怎么了?”
冯渊深吸一口气,试着收敛心神,不让自己沉迷于他人心绪的波动。
他心中暗自思量:若不加节制,窥探旁人念头,极易招致反噬,甚至伤及道心。
于是他低声笑道:“无妨,只是竹简中的力量过于霸道,让我一时震荡。”
话虽如此,他已决定独自修炼,探究这门秘法的真正奥妙。
在深渊石台上,他盘膝而坐,将竹简放于膝前,默诵其中符文。
随着时间推移,他识海中那颗透明心轮愈发清晰。无数金色光丝交织,宛如蛛网般蔓延,欲笼罩整个识海。
忽然,冯渊只觉无数心音涌入耳中,悲喜交加,怒恨交错。
“我恨……我怨……”
“求你……救我……”
“哈哈……一切都是虚妄……”
无数声音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撕裂他的神魂。
冯渊闷哼一声,额头冷汗涔涔。若非他意志坚定,只怕早已沉沦心海,化为疯魔。
“守心如一,剑意为锋!”
他心头低喝,运转心法,以剑意斩破杂念。渐渐地,那些噪音退去,只余一缕清明。
识海中心轮骤然大亮,金光冲霄。冯渊长吐一口浊气,眼神清澈,终于稳固了他心通的初阶境界。
冯渊缓缓睁眼,发现苏婉清正凝神守护在旁。她眉目清冷,却隐隐带着一丝担忧。
这一瞬间,他心头微动,耳畔仿佛响起一抹若有若无的低语:
“若我们能活着出去,也许……我愿与他并肩。”
冯渊心中一震。那声音分明不是言语,而是苏婉清内心最深处的念头。
他脸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涌起一股暖流。原来,这便是他心通真正的威能——洞察人心最真实的声音。
然而,修炼尚未结束,深渊忽然震动,远处岩浆翻涌,一头庞大的黑影缓缓浮现。
那是通体赤红的魔焰巨蝎,双螯闪烁火光,尾针泛着剧毒的寒芒。
苏婉清脸色骤变:“是赤炼蝎王!”
冯渊心中一紧。这等凶兽,实力堪比金丹巅峰,绝非易与。
然而,他心神一转,借助他心通,竟能感受到蝎王心底那股原始冲动——暴戾、贪婪、却又畏惧某种力量。
“原来如此。”冯渊眼神微闪。
他猛然催动御灵篇,以心神之力化作波动,传递安抚与威慑。
赤炼蝎王发出低沉嘶吼,双螯挥舞,似欲扑击,却在靠近三丈时猛地停下,尾针颤抖,竟缓缓退后,隐入岩浆深处。
苏婉清瞪大双眼,难以置信:“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冯渊微微一笑,不答,只将竹简收入怀中。
他心里却十分清楚,这一切,正是御灵竹简所赐予的力量。
经历这一战,冯渊更明白此法的可怕。若能彻底掌握,必能在将来修途上占尽先机。
但他同时也明白——窥探人心,最易迷失自我。若沉溺其中,终将沦为魔道。
他在心头默默立誓:
“此法,我只为守护而用,绝不用以窥人私欲。若有一日违心,愿道心崩碎,化为虚无!”
誓言落下,识海心轮剧烈震荡,随即平息,金光更盛,仿佛承认了他的选择。
苏婉清见他神情坚定,目光微微一柔。她缓缓开口:“冯师弟,你果然与常人不同。”
冯渊轻笑,不再多言,只是望向更深的黑暗。
前方道路,愈加险恶。可他已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