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昏沉，风声呼啸。随着那一片虚空的彻底崩裂，青色的门户轰然碎散，化作无数灵光。冯渊与几名幸存弟子踉跄而出，跌落在宗门外的石坪之上。
他满身血迹，衣衫破碎，眼神却异常清澈。眉宇间闪烁着淡淡的灵光，正是天眼通初开后留下的痕迹。他静静地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暗自喃喃：“终于……活着出来了。”
石坪四周，早已有大批外门弟子守候。眼见门户破碎，他们皆目不转睛地望去。当冯渊与楚怜月、苏青竹等人相继现身时，场中瞬间沸腾。
“是他！冯渊！”
“这小子不是出身寒门吗？怎么可能从秘境中活着出来？”
“楚师妹和苏师妹竟然跟他一同归来，这不可能！”
喧嚣声此起彼伏。毕竟入秘境之初，足有四十余名弟子进入，如今归来的，却不足十五人。冯渊等人身上气息虽显萎靡，却都带着不少收获。数件闪烁灵光的法器、几株稀有的灵药，在他们袖口与腰间若隐若现，引得在场弟子心头火热。
一道冷厉的声音打断喧哗：“住口！”
外门执事长老韩厉缓步而来，身着玄青长袍，目光犀利。他扫过众人，冷声道：“你们既然从秘境中归来，所得机缘灵物，皆须上交，由宗门评定功过。若敢私藏，后果自负！”
冯渊目光一闪，天眼通暗自运转。只见韩厉眼底深处浮现一丝贪婪之色，极快地被掩去。冯渊心头冷笑，却不动声色，拱手恭声：“弟子等人所得已尽数奉上，唯有几枚疗伤丹药，因一路厮杀已然耗去所余无几。若长老欲查，弟子当场献上以表清白。”
说罢，他翻手取出几株二品灵草与数枚中品灵石，奉于案上。而真正的重宝，却早已以神识掩盖，收入储物袋深处，连气息都被抹去。天眼通闪过，确认无人察觉，他才暗自松了口气。
韩厉接过灵草灵石，神色稍霁，冷哼：“算你识相。记住，规矩不可废。否则，宗门法度自会降下，绝无宽赦！”
众弟子齐声称是，心中却暗自权衡。
正当此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冷笑：“呵呵……真是让人意外啊。一个出身卑微的寒门小子，竟然能从秘境活着走出？更稀奇的是，楚师妹与苏师妹还与他同行。难道你们竟甘愿依附他人不成？”
声音桀骜，语带讥讽。说话之人正是赵烈，炼气八层修为，在外门颇有威望。他出身修士世家，向来目高于顶，此刻见冯渊风头正盛，心中大为不忿，遂当众挑衅。
楚怜月冷冷扫了他一眼，并未理会。苏青竹却忍不住开口：“若非冯师兄护持，我等早已命陨秘境。赵师兄若不信，不妨下次亲自试上一试。”
此言一出，场中一阵哗然。
赵烈面色一僵，旋即冷笑：“好，好！既如此，下月外门大比，我自会讨教冯师兄的手段。到时但愿你还敢这般强硬！”
话落，拂袖而去。
围观弟子们议论纷纷，有人冷笑，有人摇头，显然已有人在暗暗期待那场比试。
冯渊神情冷静，心中却暗暗燃起一股战意。他低声自语：“外门大比？正好。让我借此一战，检验所学，也让世人明白，寒门之子，亦能踏破云霄！”
楚怜月闻言，美目微颤，心头涌起一丝异样的涟漪。她望着冯渊那略显单薄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少年或许真能逆风而行。
次日，宗门山门之内，冯渊在外门弟子殿中领取了归来奖励。依照宗门规矩，每位活着出来的弟子，皆有一枚灵玉作为抚恤。然而因他与楚怜月、苏青竹皆在名单之列，功劳簿上被记下一笔——“秘境中协助同门逃生”。这一笔功绩，让他从默默无闻的寒门弟子，一跃成为外门弟子中炙手可热的名字。
“冯师兄！”
石虎快步而来，粗犷的面容满是喜色。他是冯渊在外门为数不多的好友，虽修为不高，却性情淳厚。此刻见冯渊平安归来，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哈哈，你回来了就好！”
冯渊笑了笑：“生死之间，终究侥幸。日后修行，更需谨慎。”
石虎挠头：“侥幸？哼，我看啊，你小子是命硬！下月大比，你可得加倍小心，那赵烈绝不会放过你。”
冯渊点头，却未答话，心中早有盘算。
归来数日，冯渊在外门偏院调息。天眼通初开，他静坐之时，眼前万物皆显得清晰无比。山中灵气流转，风动草摇，他都能洞若观火。更神奇的是，他能隐隐透视体内经脉，察觉灵力的每一分流动。
“此术果真神妙。”他心中暗道，“若能修炼圆满，岂非能看穿虚实，窥透敌人弱点？再配合我所学丹道，炼药布阵，岂不立于不败？”
他取出几株灵药，凭借中医与丹道造诣，开始自行炼制疗伤小丹。火光摇曳中，他静静调息，目光中渐渐浮现坚毅。
三日后。
外门演武场上，石虎带着冯渊与另一好友李长风相聚。李长风性情沉稳，剑术不凡，此刻眉头紧锁：“渊兄，你如今已成众矢之的。赵烈背后还有赵家，外门比试时只怕会设下陷阱。”
冯渊淡然一笑：“怕他作甚？若真要压我，我自会以实力回应。”
李长风叹息：“你倒是心宽。但我观赵烈心机颇深，恐不止单打独斗。他可能会在比试前后暗中动手。你须小心。”
冯渊点头，心中暗暗记下。天眼通微微运转，他望向演武场远处，恍惚间，似见那赵烈与几名弟子低声交谈，眼中阴鸷。冯渊眸光一沉：“好，你若真敢来，我必奉陪。”
当夜，山间皎月高悬。冯渊独坐崖边，心神沉入识海。忽而间，他心有所感，低声吟诵起一首旧日所学的诗：
青山不改白云悠，寒门亦敢与天谋。
九死不悔修仙路，化龙终当踏九州。
诗声回荡，月色映照，他的背影孤傲而坚定。楚怜月远远立在树影之间，静静望着，心头竟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