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化作的金黑流光,如同烧红的利刃切入凝固的油脂,在无尽的骸骨海洋中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混沌心焰与薪火之力交融,所过之处,那些散发着幽绿魂火的骷髅如同遇到了克星,魂火瞬间黯淡、熄灭,坚逾精金的骨骼在光芒中迅速分解、气化,留下一条短暂的通路。
东方明月与轩辕凤舞紧随两侧,极冰本源与涅盘之火全力爆发。明月玉手挥洒,寒气过处,成片的骷髅被冻结成冰雕,旋即被后续涌来的同类撞得粉碎;凤舞则更为狂暴,涅盘之火化作漫天火羽,每一片火羽落下,都能点燃一具乃至数具骷髅,将其烧成冲天火炬,那火焰甚至能顺着魂火之间的微弱联系蔓延,形成小范围的连锁焚烧!
然而,骸骨大军实在太多了!杀之不尽,斩之不绝。刚刚清空一片,后方更多的骷髅便踩着同类的碎骨,嘶吼着涌上。更麻烦的是,一些由强大生灵骸骨组成的巨型骷髅,其实力堪比大罗,它们挥动由脊骨制成的巨斧、或是喷吐着腐蚀性的灰色吐息,给三人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道尊!祭坛核心的波动有异!那心灯余烬似乎在排斥外力,更有一股沉睡的意志正在苏醒!”星璇急促的声音通过神念传来,她留在真界内,全力感知祭坛情况。
玄一紫瞳锐利,他也感觉到了。越是靠近祭坛,那股悲怆不甘的意念就越发浓烈,甚至开始直接影响心神。耳边仿佛有无数先辈在怒吼、在质问、在哀嚎,冲击着他的道心。同时,祭坛顶端那点暗红光芒,闪烁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散发出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的“抗拒”之意。
“非逆劫传承,非坚定意志,不得靠近么……”玄一心中明悟。他猛地将混沌心灯的力量催发到极致,那缕薪火金芒大放光明,一股属于“逆劫”的悲壮与不屈意志,混合着他“我道即天”的绝对信念,轰然扩散开来!
“吾乃玄一,承逆劫薪火而来!今日,借先辈余烬一用,只为焚尽归寂,再燃希望!请先辈英灵……助我!”
他的声音如同道音,在这片死寂的星域中回荡,与那无尽的悲念产生奇异的共鸣。
嗡——!
仿佛回应他的呼唤,那万骸祭坛猛地一震!顶端那点暗红光芒骤然稳定下来,不再闪烁,反而散发出一种温暖、包容、却又带着无尽沧桑的气息。同时,周围疯狂攻击的骸骨大军,动作齐齐一滞,那幽绿的魂火中,暴虐与恶意似乎消退了一丝,多出了一丝……迷茫与审视?
阻力大减!
“就是现在!”玄一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形再次暴涨,瞬间突破了最后一段距离,如同流星般,稳稳落在了那由无数颅骨垒砌而成的巍峨祭坛之顶!
祭坛顶端,是一个相对平坦的平台。平台中央,并非预想中的灯盏或火焰,只有一小撮暗红色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灰烬,在静静地燃烧着,散发出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光和热。
那,便是心灯余烬!
而在那余烬之后,平台的最深处,赫然摆放着一张由无数巨大、扭曲、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骸骨拼接而成的王座!王座之上,空无一人,却弥漫着一股令玄一都感到心悸的、仿佛能终结万物、令万道归寂的恐怖意志!
寂灭主宰的王座?!
玄一心中警铃大作,但他没有犹豫,伸手便向那心灯余烬抓去。他知道,外面明月和凤舞还在苦战,真界也岌岌可危,必须速战速决!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余烬的刹那——
“嗡!”
整个祭坛,不,是整个灰烬星域,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祭坛顶端,那张空置的骸骨王座之上,一点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黑暗,无声无息地浮现、凝聚!
紧接着,一个模糊不清、仿佛由无数破碎阴影组成的人形轮廓,缓缓自那黑暗中显现,端坐于王座之上。它没有五官,没有具体的形态,但当他“看”向玄一时,玄一只觉得自己的神魂、道则、乃至存在的概念,都仿佛要被冻结、被终结!
“擅闯……祭坛……觊觎……余烬……当……归寂……”
断断续续、冰冷到没有任何感情的意念,如同亿万根冰锥,刺入玄一的识海!这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宣告,一种法则层面的“定义”!它正在试图强行将“归寂”这个概念,烙印在玄一的存在之上!
是寂灭主宰残留的意志!或者说,是这万骸祭坛无尽岁月积累的寂灭道韵,结合逆劫先辈的不甘与怨念,所形成的一种特殊存在!
“我之道,岂是你能定义!”
玄一怒吼,混沌心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薪火金芒疯狂跳动,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归寂”意念。他的紫瞳之中,混沌道章演化到极致,试图解析、对抗这股力量。
但这股寂灭意志太过庞大,太过古老,仿佛是整个星域无尽死亡与终结的集合体!混沌心灯的光芒在节节败退,薪火也变得摇曳不定!
“玄一!”正在下方苦战的东方明月感应到上方危机,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脱离战团,化作一道冰蓝长虹,不顾一切地冲向祭坛顶端!
“明月不可!”轩辕凤舞惊呼,想要阻拦已是不及。
明月落在玄一身前,直面那王座上的阴影。她将极冰本源催发到极限,甚至引动了体内那尚未完全融合的“冰皇道标”之力!
“永恒……冰封!”
无尽的寒气以她为中心爆发,并非攻击,而是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的、试图连“概念”与“时间”都一起冻结的冰晶屏障,挡在了玄一与那寂灭意志之间!
咔嚓……咔嚓……
冰晶屏障与寂灭意志接触的瞬间,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明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鲜血自嘴角溢出,她的本源在飞速消耗,甚至连神魂都开始出现裂痕!
“明月!”玄一目眦欲裂。
“快……取余烬……”明月的声音微弱却坚定,“我撑不了……多久……”
玄一猛地转头,看向那近在咫尺的心灯余烬。他知道,不能再有任何迟疑!
他不再试图用手去抓,而是直接引动了体内的薪火之源,以及混沌心灯的全部力量,化作一道纯粹的精神与意志之火,包裹向那暗红色的余烬!
“薪火相传,意志不灭!以我之道,唤汝重燃!”
当他的意志之火接触到余烬的刹那——
轰!!!!
那撮看似微弱的暗红色余烬,仿佛被投入了滚油的火种,骤然爆发出照亮整个灰烬星域的璀璨光芒!那光芒温暖、浩大、充满了不屈与希望,与玄一的混沌心焰、薪火之力水乳交融,瞬间融为一体!
一股远比之前庞大、精纯了无数倍的的全新火焰,自玄一体内轰然爆发!这火焰,核心依旧是混沌色泽,边缘流淌着温暖的薪火金芒,但其中,更多了一缕暗红色的、仿佛承载了万古悲愿与不屈战意的——心灯之火!
三火合一!
在这一刻,玄一的气息疯狂暴涨,他对“存在”、“定义”、“秩序”、“混沌”的领悟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那原本侵蚀而来的“归寂”意志,在这融合后的全新火焰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天敌,发出了无声的尖啸,开始剧烈波动、退缩!
而强行支撑着冰封屏障的东方明月,在这心灯火光亮起的瞬间,仿佛得到了某种滋养与净化,惨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那濒临崩溃的屏障也暂时稳定了下来。
王座上的阴影剧烈地扭曲、晃动,似乎极其愤怒,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玄一缓缓抬头,紫瞳之中,全新的火焰在燃烧,他看向那王座上的阴影,声音平静却带着无上威严:
“现在,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