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微光,并非炽热,而是温润,如同暗夜中第一缕晨曦,又如同一颗蕴含了无限生机与可能的种子。它诞生于系统集合体最冰冷的规则数据流与“最初之恶”最污浊的恶意缠绕之地,却纯净得不染丝毫杂质——那是凝聚了玄一“绝对自我”意志、凤舞涅盘真谛、不朽道宫传承以及逆劫十三君不屈战意的文明火种!
火种出现的刹那,疯狂运转的系统集合体猛地一滞,那冰冷的规则数据流仿佛遇到了无法解析的天敌,发出了刺耳的、逻辑崩溃般的杂音!而那蠕动的“最初之恶”,更是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暴怒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的尖锐嘶嚎,所有漆黑触手放弃攻击无名者,疯狂地卷向那点微光,试图在其壮大前将其彻底扑灭、污染!
然而,这由“不容定义”之意志点燃的火种,岂是“恶”所能轻易湮灭?
漆黑触手在接触到火种的瞬间,并未能将其污染,反而如同燃料般,被那温润的光芒悄然点燃!一丝微弱的、却同样纯净的火焰,竟顺着触手,反向朝着“最初之恶”的本体蔓延而去!
以“恶”为薪,滋养“善”火!
“不——!!!” “最初之恶”发出了扭曲的咆哮,当机立断,自行斩断了那些被点燃的触手!
但,已经晚了!
火种得到了这短暂的喘息之机,猛地膨胀开来!
不再是微光,而是化作了熊熊燃烧的、呈现出混沌色泽却又内蕴七彩琉璃光华的文明之火!火焰之中,仿佛有无数逝去文明的影像在闪烁,有不朽道宫的诵经声,有逆劫者的战歌,有众生的祈愿,更有凤舞那决绝而温柔的涅盘吟唱!
这火焰,不焚烧物质,不毁灭能量,它灼烧的是既定的规则,是宿命的枷锁,是那冰冷系统赖以存在的逻辑根基!
火焰所及之处,代表织命者权柄的命运丝线开始变得脆弱、断裂;巡天者的秩序符文失去光泽、崩解;就连那维持系统运行的底层数据链,也开始出现紊乱、错位!
整个“真实核心”,这台掌控了无尽轮回的冰冷机器,第一次出现了大规模的、系统性的崩溃前兆!
“系统完整性下降至43%……32%……”
“核心协议遭受未知法则侵蚀……”
“‘恶源’活性异常提升……”
“自毁程序……受到干扰……倒计时……紊乱……”
“警告!警告!无法逆转的规则崩坏开始……”
冰冷的系统警报声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
“成功了!哈哈哈哈!”逆流之舟上,伤痕累累的无名者发出了畅快而悲凉的大笑,他看着那燎原的文明之火,眼中猩红的光芒带着泪意,“亿万载的等待……无数先烈的牺牲……值了!”
守时与戮身琉璃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疲惫笑容,她们能感觉到,那禁锢万古的时间循环,正在松动!
而玄一,作为火焰的核心与主导者,感受最为深刻。他感觉自身的“存在”正在与这文明之火深度融合,他的意志化作了火焰的意志,他的“我道”正在成为这新生规则的一部分!这是一种超越一切的升华,但也伴随着极致的危险——他正在成为旧系统崩溃与新规则诞生的风暴眼!
“还不够!”玄一的声音透过火焰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系统崩溃会引发大寂灭!恶源尚未清除!必须在其彻底失控前,建立新的‘秩序’!”
他要的,不是同归于尽,而是……破而后立!
他操控着文明之火,不再仅仅满足于焚烧旧规则,而是开始以自身内宇宙雏形为蓝本,以三钥之力为框架,强行在那崩溃的系统废墟之上,编织新的法则,定义新的秩序!
这是一个更加艰难、更加疯狂的过程!等于是在宇宙濒临死亡的躯体上,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心脏移植”手术!
然而,就在这新旧交替、规则重塑的最关键时期——
那“最初之恶”,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慌与暴怒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是它最后的机会!它不再试图扑灭火种,而是猛地收缩、凝聚!所有的黑暗、所有的恶意、所有被它扭曲吞噬的规则残骸,都被它强行压缩成了一颗漆黑如墨、不断向内坍塌的 毁灭奇点!
它要……自爆!以自身存在的彻底湮灭为代价,将这正在重塑的脆弱新秩序,连同玄一和整个真实核心,一起拖入终极的虚无!
“阻止它!”无名者怒吼,驾驭逆流之舟不顾一切地撞向那颗毁灭奇点!
两位琉璃也拼尽最后的力量,试图以时间法则延缓其坍缩的速度!
但,“最初之恶”这凝聚了所有力量与恶意的终极一击,威力远超想象!逆流之舟被狠狠弹开,舟体几乎碎裂,无名者气息瞬间萎靡。时间法则在那极致的毁灭意志面前,也收效甚微!
毁灭奇点即将达到临界!
千钧一发!
玄一目光决绝,他知道,此刻已无退路!
他看了一眼在火焰中若隐若现、即将彻底消散的凤舞残魂,看了一眼拼死护法的无名者与两位琉璃,看了一眼怀中归墟玉魄内依旧沉睡的玉玲珑和南宫婉……
然后,他做出了最终的选择。
他放弃了继续编织新秩序,放弃了防御,将所有的文明之火,所有的三钥之力,所有的“绝对自我”意志,乃至自身那初生的内宇宙雏形……一切的一切,尽数压缩、凝聚,化作一道超越了光、超越了时空、甚至超越了“存在”与“虚无”概念的……终极之光!
“以此光……终结轮回!”
“以此光……葬送恶源!”
“以此光……开辟……未来!”
他发出了最后的道言,携带着这终极之光,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颗即将爆发的毁灭奇点!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只有极致的“光”与极致的“暗”的相遇、交织、与最终的……相互湮灭。
仿佛过了亿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
当那毁灭性的光芒与黑暗彻底消散后,真实核心区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止”。
系统的轰鸣停止了,恶源的嘶嚎消失了,连那文明之火的燃烧也变得无声。
只有一片无尽的、空蒙的、仿佛回归了宇宙诞生之前的……混沌。
在那混沌的中心,一点微弱的、似乎随时会熄灭的七彩琉璃光点,如同沉睡的胚胎,静静悬浮。光点之中,隐约可见玄一那虚幻到极致的残魂,以及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涅盘之火(凤舞),还有那枚布满了裂痕、几乎失去所有光泽的归墟玉魄。
无名者的逆流之舟彻底破碎,只剩一点残魂依附在一块青铜碎片上,沉浮于混沌。守时与戮身琉璃也耗尽了力量,身影淡薄,相互依偎,陷入了永恒的沉寂。
旧系统,似乎与“最初之恶”同归于尽了。
新的秩序,尚未诞生。
一切,仿佛都归于了永恒的寂灭。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之中——
那悬浮的七彩琉璃光点,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如同……心脏的第一次搏动。
章节末尾悬念(全书重大转折点):
终极对决看似同归于尽,一切归于混沌寂灭!但玄一残留的意志与文明火种并未完全消散,那心跳般的搏动意味着什么?是彻底的终结,还是……新纪元在毁灭废墟中的悄然孕育?幸存的残魂(玄一、凤舞、无名者、双琉璃)将如何在这混沌中复苏?旧系统崩溃后,未被清除的织命者、巡天者等残余势力会如何?新的秩序将由谁来塑造?真正的故事,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