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秦公子又召见了卫兄,卫兄最近总是拉着自己问东问西,无非是商量加入卫家做客卿的事。
卫伯英回头见到杜鹃向着三娘的洞府缓缓行去去了,三娘今日不在,他不是知道吗?
罢了,他愿意等是好事,卫伯英欣慰的一笑。
浑然没有注意到,一根细小的寒芒躲在自己的长袍之下,无声无息的跟着自己入了树冠。
“伯英恭喜公子,炼气圆满。”
秦承欢心情极好,他哈哈大笑,说道:“伯英,缘劫已现,就在南方,如果我猜的没错,就是前两年那无名洞府附近!”
卫伯英笑道:“公子英明,看来上次没有破府而入是对的!”
“是啊,卫叔说的对,缘这个字,不能全靠力来解。”
“这是是否要我同行?”
“不必了,缘劫不同于小机缘,凶险无比,多一个人多一份危险。”
“再说了,公子我是那种不敢一个人出门的人吗?”
“公子,起码要禀明老祖吧!”
“这…老祖乃是元婴修士,变数更大,”秦承欢略一沉吟,说道:“你让我想想吧,反正也不急于今天决断!”
卫伯英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又谈笑一番,卫伯英见秦承欢眉头紧蹙,连忙问道。
“公子,怎么了?”
“自从说罢老祖之语,我心中便有种不安分外强烈,说不出来,似乎是…”
他紧盯着卫伯英的眼睛,卫伯英与他近二十年交情,仿佛听到了他未说出口的那四个字。
杀身之祸。
噗通噗通,两个人对视默默无语,洞府内静的可怕,两人的心跳声大的吓人。
“伯英。”
“公子…”
“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卫伯英拱手施礼,担心的看了一眼秦承欢,只见他脸上凝重无比,忐忑不安,近于失态。
他是近卫不假,但也要知分寸,他不敢再多说什么,退了出去。
一道寒芒闪过,直入秦承欢后脑,自眉心穿出,伴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青火闪动,秦承欢面色一松,双目失去了光彩。
唉,外人只道公子尊贵显赫,可是面对筑基缘劫,公子跟普通修士一般无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道无情。家世,身份,性情等等人与人的差异在天道那里屁都不是,一视同仁。
公子没有关闭阵法,或许不久便要召见自己吧。
他站在树冠之外,咦,杜鹃呢?
他不会入了小妹的洞府吧,他们俩走到这一步了吗?
不好吧,这杜鹃一向也不是个苟且之人啊。
他犹豫片刻,还是飞身过去。
树冠之中没人,杜鹃人呢?
回头望去,却看到公子的身影出现在树冠之上。
只是他向自己按了按手,示意自己不必过去,然后便背起双手,看向天边的夕阳,沉思不语。
夕阳的余晖洒在公子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那么高贵夺目,又有些不真实。
良久,公子取出一枚万里传音符放在嘴边说了几句,便将其打入高空,万里传音符速度极快,转瞬之间便不见了。
“伯英,”公子的声音有些颤抖沙哑,“我想好了,你们都不要跟着我。我的命,我的道途由我自己决定!”
“不成功,便…”
卫伯英连忙打断他说道:“公子福运齐天,定会诸事顺遂!”
“希望如此吧…唉!”
“若我两年未归,你便回禀老祖,承欢不是个只会依靠老祖荫护的人,我是秦家血脉,我有我的担当!我没有给他老人家丢脸!”
“伯英,你知道我在哪里的,不是吗?”
卫伯英见他如此说,噗通一声跪倒叩头,眼含热泪说道:“公子!”
两颗眼泪滴落在地面之上,他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应到公子已然飞入高空。
“卫家的景色不错,等我筑基以后,我再来住一段时间。”
说罢,他再无留恋,斜斜没入一处树荫之中,气息全无。
公子这是要扮作普通人前去神炼吗,保重啊公子。
他回到洞府之中,地上放着一块主阵盘,还有几件上好的法器和玉瓶,其中就有杜鹃炼制的那三枚飞剑。
自己为了在修为上不抢了公子的风头,一直刻意延误修行,保持在九层一半左右的修为。
公子对此心知肚明,他临别之际还想着我…
“公子!”
卫伯英不由得嚎啕大哭。
…
杜鹃回来了,被哭声吸引,在树冠之外来回踱步,也不敢进来。
卫伯英没好气的骂道:“想进就进,畏畏缩缩的成什么样子!”
杜鹃嘿嘿笑了两声,探头探脑的进来了。
他左右打量一番,见只有卫伯英一人,放下心来。
“公子走了,你不用怕。”
“是是。”
“你干什么去了,找不到你。”
“三娘喜欢吃芝兰街的卤牛肉,我见她不在,去买了些,等她回来,就可以吃到了。”
说罢,拿出一大串热气腾腾的卤肉,怕不是有两斤多,还有一坛烧酒。
“你倒是有心了…”卫伯英心中一暖,这杜鹃虽然老实,但知道疼人。
兄长为你找的,岂不是胜过你自己找的那个白眼狼百倍?
卫伯英将他唤过来,拉过一个蒲团让他在身边坐下。
“她哪里吃的了这么多,我这个做哥哥的就代劳吧,”卫伯英对着杜鹃又眨眨眼,笑道,“回头你再买一份,别跟她说。”
“好好好,这牛肉只是凡物,没几个钱,我一会儿再去多买些。”
说罢,两人席地而坐,一人拿出一柄飞剑切着牛肉吃了起来。
“你说第一个制作飞剑的先辈如果知道我们拿飞剑割肉吃,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嘿嘿,不好说,说不定那时候还在蛮荒之中,他老人家也是用来割肉吃也说不定。”
两人对视一笑,杜鹃趁机问道:“卫兄,那杨贞现在在哪里啊。”
“杨贞?”卫伯英屁股像被扎了一下,“你问他做什么?”
“没,没什么。”
杜鹃低下头继续割肉,不看他的眼睛,又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
卫伯英将嘴里的牛肉咽下去,盯着杜鹃,见他始终不看自己,问道:“她都跟你说了?”
“嗯。”
“你怎么想的?”
杜鹃仍旧不抬头,自嘲一笑,说道:“我能得卫兄赏识,靠上卫家这颗大树,听说卫家会为立下功劳的客卿准备好筑基之物,我挺知足的…”
“杜鹃!”
卫伯英冷冷道:“杨贞已是筑基修士,能言善辩,交友广阔,你一个炼气六层修士,又是个打铁的,你能做什么?”
“是啊,我比不上他的…”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卫伯英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杨贞的事很棘手,我卫家自有安排。”
“若你俩能走到那一步,我只希望你们俩都好好的,别再让小妹伤心!”
“噢。”杜鹃应了一声,似乎是听进去了,又将一口酒闷下。
…
三娘回来了,她去附近的观里求了两根红绳,怀着忐忑的心情去找杜鹃,却只发现了一封书信和两把上好的玄铁飞剑。
杜鹃,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