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某制服廖正之时,便在那将制未制,将去未去的极点之处。”
“是以叹云饶了廖正性命,将廖家放开,又设下三道限制,控制脉络走向,想必祸福相依之处,已然平安度过。”
“这便是叹云于祸福之道上的领悟了。”
李叹云说罢,又饮下一杯灵酒,看向众人。
几人若有所思,花无艳面带疑惑问道:“祸福乃是命数,难道不是天道有常,也能由人控制的吗?”
李叹云笑而不答,这是他于金之道上的领悟,是真是假他也不知,若是花无艳将祸福之道认定为命运之道中的一种,那也是她自己的理解。
但在李叹云看来,并非如此就是了。
他自己就是本命修士,回顾每一次机缘之时,都会发现命运是给了他两条路的,但又被祸福之道所影响,走向一条看似是命定的路。
回头看去,人最终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但在走之前是有选择的。
因此可见祸福并不在命运之中,但却可以通过一系列的转化,成为好运或者厄运。
张眉缓缓点头,李叹云此番祸福之论令她颇有同感。
他于宝鉴阁大闹一场是祸,在城主府之时,张眉也有两个选择,强行灭杀还是化敌为友,她选择了后者,于是得来了师尊的两次赏识。
是的,自李叹云在擂台之上获胜,师尊对自己更加信任了,主动召见了自己,大加封赏。
赐了自己一件自己心仪已久的法器,还在鉴宝奉行的职位上,多了礼仪奉行这一职位,要知道这个职位向来是由阁主担任的。
岂不是因祸得福,而若根据李叹云的说法,自己福运来临之时,也必定会埋下隐患,成为下一次的祸根。
这个她自然知晓,她虽然没有李叹云那一往无前之心,但也有自己不动如山的坚定,若师兄猜忌排挤,那么水来土掩就是了。
赵郁离缓缓吐出一口气,并不讨论,而是掏出一本二阶上品法术,玄霜诀,以他的收获,也只能回报二阶法术了。
张眉也差不多,一本二阶中品法术,巨剑术,外加一枚三阶灵石。
翟让收获最多,前日已经缠着李叹云比剑一天一夜,似有所悟,扔下一部《百鬼夜行图》匆匆去客房闭关了。
玉简中记录了上百种鬼道生物的习性和手段,以及一些克制之法,这令李叹云大喜过望,以后寻找它们渡魂便是有的放矢了。
据翟让说,这本书本来是一墨门前辈所赠,墨门本就有鬼道传承的,传说中的《明鬼经》便是墨门始祖之作,但于此界似乎早已失传,起码在神炼门中是没有的。
花无艳乃是火木土三灵根修士,对于李叹云的论道之语收获最少,但是她还是推过一本《花间采薇实记》,并说道:
“采薇真意诸君都已领悟,无艳今日便不复言,只是叹云你仍未悟得木道之意,对你却不公平了。”
“这是我于鸢谷炼气修行之时,领悟采薇真意之时的心得,之前已经卖出过不少价钱,看师弟也不是个富裕的,便送与你吧。”
李叹云连忙双手拿过,郑重道谢,他金道有余,但对于木道一向轻视,对于火道又有些畏惧,因此木火两道的真意始终不得门径。
但他与赵郁离和杜炎一战之后,早生了领悟火木两道真意的心思,今日得之,岂不令人大快?
张眉见交易完毕,清清嗓子,她论的是金土两道的心得。
李叹云沉思静听,却被一阵萧声打断,那萧声与赵兄弟子所奏不同,萧声急促高亢,令人无法静心,暗含催促之意。
张眉住口不言,皱起眉头。
赵郁离面上流露出一丝尴尬和恼怒之色,口中喝道:“这司马策怎么如此不识趣,这都第二回了!”
李叹云奇道:“他来做什么?”
“哼,多半是想用三寸不烂之舌,求我原谅于他吧。也亏我以前还当他是挚友,他却为廖家谋划害我,我不去城中杀他已经算是念旧情了,还见他作甚!”
“反正竹林自有阵法防护,他也进不来,此人讨厌至极,不必理会。”
说罢,打出一张隔音符箓,将那萧声隔绝在外。
李叹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但他身是客人,又怎好与主人意见不合,因此也不再做声。
张眉沉思良久,平复心境之后,捡起原先的话题,继续娓娓道来。
..........
一连在赵郁离竹谷之处住了半年之久,李叹云几次告辞离开,均让赵郁离留了下来。
期间多有访客来谷,赵郁离都一一引荐给他,从这些访客的口中,李叹云得知廖家由廖正大张旗鼓的带头,将仍在昏迷的廖春不远二十多万里,一路送往玄剑宗砺剑峰请罪去了。
许多暗中修习魔功的修士,要么纷纷离开此城,要么跟着一起去了。
有如此结果,李叹云心中快慰,但对于自己周游寒山的游历计划也难免叹息一声,寒山地界太大了,两年时间根本不够。
还有一年便是齐北城擂台比武之期了,经过怀秋城与诸位筑基修士一战,李叹云对自己的战力大体有了个估量,对齐北比武之事的信心更足了一些。
这一次,牵涉到对齐家的诺言,赵郁离再也不好留他了,他恋恋不舍的将李叹云送出谷外,递过一管竹萧。
“拿着吧,这是我采谷中灵竹亲手做的,若哪日得空,再来谷中一叙。”
“赵兄,小弟不通音律...”
“无妨,本来我是为你准备了入门乐谱的,但是,”赵郁离看看他身后的棺材,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忧色,继续说道,“你想怎么吹就怎么吹吧,叹云你的悟性比为兄高,迟早一日能摸索出门道来的。”
李叹云心中感动,双手接过竹萧,收入储物袋中。
“那花无艳如何?姿容无双,品性上佳,也不是矫揉造作之辈,实是你的良配啊。”
赵郁离挤挤眼,笑着打趣说道。
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说了,想必花无艳那里他也不少说道吧。
李叹云苦笑一声,单手轻轻拍了背后的棺材一下,说道:“赵兄你就饶了我吧,花仙子固然不愧仙子之名,但叹云已然成家,发妻静淑还在等我团聚,焉有半途而废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