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郁离感应着李叹云的伤势,不由得皱起眉头,那火龙爆裂之威已然重伤了他,可看着对面虎视眈眈的廖正,以及李叹云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不由得关切问道:
“叹云,你的经脉已然受损,不能再战了。”
李叹云笑笑说道:“那就劳烦赵兄,在战后多照顾一下师弟吧。”
唉,赵郁离无法再劝,只好退下擂台。
剑书是李叹云下的,廖正趁人之危的行径再无耻,也是在规矩之中,他也无可奈何。
他心中打定主意,若是李叹云落败,拼着搭上自己的声誉,也要将他解救出来。
“李叹云,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若是怕了,现在俯首认罪,廖某或许会考虑饶你一条性命。”
廖正摆出一副高人姿态,此战的战场不仅是在擂台之上,自己将李叹云或杀或败,都将使得廖家声名远扬,等春儿痊愈之后,自然可以再次崛起。
“廖正,李某也有好言相劝,若你迷途知返,交出廖春,李某定然不会赶尽杀绝。”
“哈哈哈哈,黄口小儿,受死吧!”
廖正说罢,额上浮现一块粉色灵纱,灵纱之上嵌有一块水玉,李叹云见罢神色一凛,正是先前在阳和坊见过的那块能隔绝神识探查,抵挡神识攻击的灵纱。
原来是有备而来,李叹云心下了然,将镇魔剑收起,缓缓将一把被黑布包裹的长剑双手横在胸前。
“叹云,这还是你作为剑主第一次驱使诛邪剑,一会儿你无须动用法力,只需放开识海,让老夫与你心神相连,我自会助你。”
“有劳前辈了。”
李叹云心神放松,只感觉一道异样的神魂之力探入体内,识海中的月下洗剑图中石上长剑一闪,心剑断魂术被激发,将剑灵的那道神识斩灭。
“小子,你这神识攻击之法太过邪门,管好你的本命!”
李叹云只好在识海中默默沟通,安抚本命灵物,月下洗剑图中图景一阵模糊,随着诛邪剑灵下一道神识顺利进入,那石上长剑竟化为诛邪剑的模样。
“哈哈,此时此刻,老夫便是你的本命灵剑,怎么样,要不要永持诛邪之道?”
逐月碎星,荡魔诛邪,李叹云自无不可,但似乎与本命灵物之志并不相合。
诛邪剑缓缓拔出,一道耀眼的七彩霞光于擂台之上爆发,围观众人皆睁不开眼睛,再看之时,霞光已然覆盖在李叹云身上,流光溢彩,仿佛是贴身的霞衣一般。
而李叹云一手持黑布包裹的剑鞘,一手握着一把长剑。
剑柄末端之处,用八卦球配重,剑柄之上有黑色不知名丝线缠绕。
剑格仿佛是普通的青铜材质制成,一面是太极八卦图案,一面刻有一个麒麟,麒麟的周围遍布云纹。
剑身之上,靠近剑格之处,用错金工艺镶嵌了七颗细小的宝石,组成一个北斗七星图案,北斗七星亦有镇邪驱煞之功效,想必这北斗七星图案,亦有妙用。
而剑身至剑尖之间的剑脊之上,依稀有道家的云篆纹路,赵郁离曾研习过上古文字,仔细辨认之下,那依稀是‘诛邪’二字。
法宝,而且不是一般的法宝!
围观众人无不震惊,这李叹云只有筑基一层修为,怎么可能驱动法宝呢,难道是他的本命灵剑不成?
若真是的话,他敢在怀秋城立下五道剑书,剑锋直指廖家,就有的解释了。
廖正的攻击已经到了,地面像水波一般荡漾起来,一只巨大泥石手掌自李叹云脚下浮现,将他笼罩,然后重重一握!
霞光只是微微一闪,那手掌纷纷碎裂,化作无数烟尘。
廖正的下一击又到了,胸前一枚画着小刀模样的符箓飞速烧尽,是一枚小刀符宝,与李叹云早年在灵和峰擂台之上见刘任使出的仿佛,但由这筑基后期修士使出来,施法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
李叹云挥出两道剑气,揉身而上,小刀符宝也刚好激发,化为一道金光扑面而来,两道剑气被击碎,却被诛邪剑一挡一斩,爆开剧烈的一大团气浪!
廖正和李叹云均在气浪的爆炸范围内,赵郁离与廖家众人均是紧张不已,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之上。
烟尘逐渐散去,廖正与李叹云相对十丈而立,两人均是毫发无损的样子
只不过廖正脸色剧变,他还有飞剑等法器和许多秘术和符箓未使用,但是看着李叹云身上间或浮现的七彩霞光,他已经不敢再出手。
总要给自己留个后路,不是吗?
他已有二百多岁,不是李叹云这样的年轻人,早已人老成精。
他深知人生在世,面对有些人有些事,要知命。
哪怕仍有几成希望获胜,他也不敢赌,更不敢死,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廖家的家主。
噗通一声,廖正将手中剑一丢,跪伏在地,苦涩的说道:“我认输...明日我就交出春儿,任由阁下处置,不过......”
李叹云摇摇头打断了他,说道:“廖正,何必前倨而后恭?”
说罢,双目之中剑光闪过,心剑断魂术斩去,廖正额上水玉咔哒一声碎裂,
廖正却既不反抗,也不起身,只顾得砰砰磕头,他心中响起司马策曾经说的话来。
那人并不是滥杀之人,若能服软,家族必能得活...
司马策,老子再信你一回!
“小老儿死则死矣,但我廖氏族人二十余万人,不知有多少人因此断了生路,望乞垂怜....”
“家主!”廖氏族人齐齐飞上擂台,将廖正围在中间,身后一名炼气弟子却怒声喝道:“家主,死则死矣,何必对他摇尾乞怜?”
廖远也要上前,却被司马策拉住,对他轻轻摇头。廖远并不知道他的用意,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一时间竟然愣在那里。
廖正身上爆开一阵筑基威压,将众多炼气弟子逼退,自己仍跪伏磕头不止,他故意将额头磕破,鲜血淋漓,状其可怜。
李叹云皱起眉头,他缓步走到廖正面前,一言不发,只是将诛邪剑一寸寸自他前胸插入,身上的三阶法袍仿若无物一般,嗤嗤灵气窜出,片片碎裂。
廖正只感到一阵剧痛,浑身一僵,此时他的生死皆在李叹云一念之间。
他心中大叫,我已经服软了,我已经服软了!
剑灵的疑惑声音传来:“叹云,为何不刺心口,一剑杀了他?”
李叹云不答,他将诛邪剑自前胸穿透廖正后背,露出一尺长的剑身来。
“诛邪既出,必饮血而归,但你廖正是个人物,李某便饶你一命。”
廖正听罢,身子一软,只觉得天地都宽阔了起来,他连忙开口道谢,声音颤抖,又喷出几口鲜血。
“李道友,小老儿这便将廖春送来,任凭道友处置。”
李叹云摇摇头说道:“不必了,廖春有更好的去处。”
“廖春身具魔功,既然你有舍身为族之意,那李某便要你亲自送往玄剑宗负荆请罪,为寒山群魔之先。”
“李某在青山炼气之时,尚能为友人法宝祛除魔性。玄剑宗高修大能何其多,只要你廖家真心悔过,想必定有祛魔之法,或许还能保他一命,你廖家今后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担心有人告发。”
“还有,但凡李某再听闻廖家出尔反尔或者再次修习魔功,亦或者为祸世间之事,诛邪剑定会再次归来,取尔项上人头。”
“廖正,你可能应了李某?”
廖正重重磕了一个头:“诺。”
李叹云点点头,将诛邪剑收回,带出一抹血箭,他随手振去剑上血污,苍一声将诛邪剑入鞘。
“诛邪前辈,此举可是合了你的只诛邪念之意?”
“哈哈哈,你小子竟然还记得老夫说过的话,有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