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盛之死,在廖家掀起了惊涛骇浪。
廖家一共十三名修士,四名筑基修士,八名炼气修士,一名金丹修士。
但金丹修士并不在怀秋城中,而是在寒山思过峰上修行。能与镇守寒山的元婴老祖离得如此之近,廖家可是费了好多心思。
可如今家中两名筑基修士一死一伤,廖正看着大厅之中的众位修士,除了自己和旁支出身的廖远,剩下的三名筑基修士都是招揽而来的,已有主弱客强之象了。
别看厅中之人众说纷纭,一副激愤的样子,都是故作姿态,做给自己看的。实则是人人又惊又惧,否则为何不再有人主动请缨打擂呢。
廖正想到这里,抬起手止住了众人的议论,看向司马策,问道:“策兄,剑书还剩两道,依你看如今该如何应对,该派何人出战?”
司马策苦笑一声,拱手答道:“散修和小家族们多是以赵郁离为首的,赵郁离与我廖家势如水火,如今人心向背,暗流涌动,搅字诀可以说已经败了。”
“那李贼既有常人不及的定力,又有不可思议的神通,竟能躲过两次杀招,司马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在修仙界,实力才是一切的基础。”
“至于那两道剑书,乃是李贼的阳谋。因为只要登上擂台,便要遵守江湖规矩,对于我们已经是输了一半,除非有把握击败李贼,否则置之不理便是了。”
“先前我曾劝说盛兄只可暗算,不要登台,但是盛兄还是没有忍住杀意,如此结局,怎不令人嗟叹。”
“不过,当下仍还有上中下三策可使,不知当不当讲?”
廖正听他埋怨死去的廖盛,心中不喜,又见他腹有良策,面色缓和,说道:“策兄请讲。”
司马策略一沉吟说道:“上策乃是速报于我廖家金丹老祖知晓,不要顾及颜面,归来后速杀李叹云。”
“中策则是暂忍一时之辱,不要理会擂台比武之事。待一月期限过去,廖家声名有损不假,但李贼又有何本事将怀秋城改名,彼时架在火上烤的就不只有我们一家了。”
“期间家主联合那些暗中修习魔功之人,待李贼离去之时,设下埋伏,群起而杀之。等三五十年过去以后,廖家还是廖家,怀秋城还是怀秋城。”
“下策则是先前所提弃车保帅之举了,至于如何施为,策,不忍言之。”
廖正听罢长叹一声,自家事自家知,金丹老祖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打手,要请老祖出山,必须是自己亲至。
中策嘛,是个稳妥办法,可是即便是三五十年,廖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至于将廖春交出去,他压根没有想过,今日交出廖春,明日会不会交出自己这个家主呢?
“策兄,还有别的良策吗?”
司马策听他如此说,显然是对于自己的三策并不赞同,心中不由得一叹,这廖家也太贪心了。
只好劝道:“还有就是交好金家和王家,投其所好,让渡一些利益。否则我廖家的生死,可能就在对方暗中送往砺剑峰的一封书信之上。”
廖正听罢,神色凛然,那王昭虽是自己的女婿,不还是隐瞒了李贼有神识攻击之法的事。
还是自己亲自登门,带着宝鉴阁阁主一同前去,有一名守卫才将那日实情道出的。
说到底,虽有联姻之情,王昭他毕竟还是王家的人。
那金家的老贼也不是好东西,据城主府的线人禀报,李叹云是在那里待了一晚上才走的,说不定就密谈了什么。
否则就凭那小子三十来岁的样子,能有这么多阴险的招数吗?
还有,这两点以司马策的神机妙算,不会想不到吧,他为何不提?
廖正脑海之中闪过无数思绪,但此时不是沉思之时,众人都在眼巴巴等着自己的答复。
“未虑胜,先虑败,策兄此言倒是老成之语。也罢,我廖家既然元气大伤,便让渡一些出去吧,这事我亲自操办,贱卖家产也有讲究的,呵呵呵。”
众人随着干笑几声,没几个人真心乐意,家族中大部分资财要供应给思过峰上的那位,剩下的还有维持家族运转,落到个人手中的本来就不多了。
“报!”
一名知客急匆匆地赶来,廖正示意他开口言明。
“禀报家主,有三名杜姓修士来访,自称是花鸢谷杜家之人。”
花鸢谷是介于齐北城和怀秋城之间的一处仙门,没有金丹修士,至于这杜家,平时往来极少,不知道是何来意。
“好了,你们都散了吧,我去会会这姓杜的。”
司马策起身就要跟上前去,往常这等礼仪事务,廖正为表亲近,都是让他跟随左右的。
而且若是有可趁之机,司马策当场就能阐明利害,两相合利交好。
“远儿,陪我走一趟,你年纪虽小,但也该历练历练了。”
“策兄,你有常人不及的辩才,便替我奔走一圈吧,万勿推辞,毕竟你那中策极好,我廖家的荣辱可都在你身上了。”
司马策拱手称是,面上无悲无喜,心中却五味杂陈。
值此危机之时,廖正对自己已经起了疑心。
......
城北擂台之处,已无一人围观。
战书重做了一份,剩余的两道长剑仍插在地上,廖家召集的人待在此处已无用处,但他们也不允许别人前来。
赵郁离的两名弟子在高空之中警戒,赵李二人在擂台之上传音交谈着什么。
“本命噬灵,难怪愚兄度了这么多法力帮你疗伤,却始终如深不见底一般。”
赵郁离一脸苦笑,又看向李叹云,只见他身上的外伤已好了大半,只是胸腹之间还有些皮肉没有长好,那大多是自己的杰作。
“叹云你将自己的本命跟脚告知,倒是信得过为兄。”
李叹云笑道:“赵兄乃是有德之人,我又何必遮遮掩掩。再说了,我的本命吸取了赵兄如此多的法力,叹云若不讲明,岂不是小人了。”
又继续问道:“叹云也想向赵兄请教,可曾接触过其他本命修士,也曾听闻此种情况?”
赵郁离思考片刻说道:“愚兄痴长一百二十余岁,见过的本命修士不多,但也不少,只是大多都对本命讳莫如深,不对外人言说。”
“在这怀秋城中,我先前只接触过两人,一人便是我那徒儿了,”说罢,指了指天上的一名弟子,又继续说道:“另一人则是一名叫做司马策的木道修士,愚兄曾与他论道几回,我偏向甲木之道,而他多走乙木之道。”
“那人年纪比你大十岁左右,是双灵之体,天资绝艳,颇有智谋,可惜生不逢时。”
“愚兄痴长几岁,又曾游历天下,司马策也曾向我请教本命之用。据他所说,他的本命中有一黑色花朵,也有噬灵之举,只不过吞噬的是某些异种灵花灵草,他也有所不明。”
“但这就与你的不同了,叹云你的本命是吞噬与你灵根不一样的灵气,但他的是吞噬相合的灵物灵气。如此神异又大相径庭,为兄不是本命修士,爱莫能助啊。”
“赵兄为何告知叹云他人跟脚,这可不像是你的为人。”
赵郁离呵呵一笑,说道:“只因这司马策现在为廖家做事,是廖家谋主,是敌非友。先前种种毒计,包括那施火暗算于我,想必都是他的手笔。”
“为兄又不是迂腐的朽木,还为他瞒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