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岂可无礼,他二人同境称师徒,与你何干?”上官湘羽瞪了他一眼,训斥道。
那道童吐吐舌头,李叹云接过话来:“刘师兄安好,叹云有礼了。”说罢一抱拳。
上官湘羽对何九致歉道:“我这劣徒顽皮,让小友见笑了。”
何九摆摆手笑道:“长陵年少聪慧,已是炼气三层圆满了吧,真了不起。他们师兄弟年纪相仿,玩玩闹闹,上官前辈不必介怀。”
说罢,取出一枚小小飞剑,说道:“初次见面,师兄没有什么好送你的,此剑只有一个神行属性,等你到了中期可以御剑之后,倒是个赶路的好用具,还望长陵小师弟不要嫌弃。”
李叹云瞧得仔细,正是去年拜师那日,师父在方千那里收下的那枚飞剑。
刘长陵喜哄哄的双手接过道谢,想了想,又捧出一把不知名的朱红色果子推到何九面前:“大块头何师兄,这个可好吃,快吃吧。”
“哈哈哈哈,”何九见他稚气举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手捡起一颗果子扔进嘴里,“果然好吃。”
上官湘羽微微扶额微笑,自己这弟子年龄尚小,还不知礼,常常惹人发笑。
刘长陵见众人笑,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煞是天真可爱。
...
几巡茶水过后,上官湘羽收了言语,一时竟寂静无声。
何九明白过来,说道:“叹云,带你师兄去后面演武场玩耍一番吧,我与上官前辈说会话。”
“是,师父。”李叹云起身伸出手,刘长陵很自然的把手放到他手里,一蹦一跳地拉着李叹云往后院去了。
“上官前辈可是有话问我。”何九给上官湘羽又斟一杯茶。
“我看你已有九十余岁了吧,又是修行的庚金之道,难免身上带些不妥之处,你今后如何打算。”上官湘羽略一沉吟,还是直接了当的说道。
“前辈不必为我遮掩,我这人嗜酒好斗,身上早有暗疾,想来一二十年后便是归期了。”何九苦笑一声,“早年时错过一次中境机缘,如今机缘迟迟未至,既是突破不得,今生筑基是肯定无望了,只盼着叹云能传我衣钵,我到了东方极乐之地,见了家师也好回话罢了。”
“尊师是哪位,我可认得?”
何九摇摇头,说道:“家师不是本地人,乃是数万里之外齐北之地坤道散修,姓梅讳名华存,弃我而去已有六十余载啦。”
“噢,那我是不认得,”上官湘羽微微点头,“恕我直言,叹云修行的是黄庭经吧,又有什么好传的呢。”
何九老脸一红:“不瞒前辈,黄庭经这种大路货色的功法,品阶确实一般,我修行的庚元经却也好不到哪里去,风险却大了许多,路也窄了不少,因此才让他暂时修行黄庭,若是日后他有缘法,自行更换更好的功法就是。”
“不过,我要他传的是我的剑意,晚辈虽只有区区炼气六层修为,却在庚金之道已耕耘一生,已悟得许多筑基前辈都未领悟的破锋剑意!”
“破锋剑意,你身怀破锋剑意!”上官湘羽神色凛然道,一名炼气修士在道法上取得了比筑基修士更高的成就,怎能不让她惊诧。
“正是!”何九二指并拢,指尖剑气凛冽。
“可否赐教一番?”上官湘羽同样伸出二指,指尖碧色朦胧。
“不敢当,请!”何九难得有向筑基修士挑战的机会,自是不会放过。
两人虚空一点,两道剑气在空中相交,并无纠缠,破锋剑意将那朦胧碧色一击而破,余势不减,上官湘羽急忙躲避,却还是在袖口上划破一道长长的口子。
“再来!”上官湘羽这次祭出一柄飞剑,飞剑迎风变长,剑身白如冰雪,院中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却是一柄冰剑,看样子品阶还不低。
何九何惧,袖中飞出自家金剑,飞上高空。
...
李叹云在后院点了火把,照的院中亮亮堂堂,正在为刘长陵演练金刚除魔一十六式,木桩碎了一地,看的刘长陵连连拍手叫好。
看的技痒,刘长陵一连打出几个火球,将一堆木头烧的火光冲天,看的李叹云羡慕不已。
“怎么,你不会吗?”刘长陵歪着小脑袋问道。
“嗯,我没有火灵根呢。”
“没有火灵根也能练,就是要修为再高些,威力也没这么大。”刘长陵见他不懂,卖弄道。
“原来如此,不过我还会这个。”李叹云说罢,又打出一道金色光线没入地面。
“这个好,”刘长陵拍手道,“明日你跟我回青山落雁峰吧,给我那些师兄们露一手,省的她们总是教训我。”
“算了吧,我这两下子就不去惹人笑了。”李叹云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哎呀,你要不去,我就还是最小的师弟...”刘长陵脱口而出,又急忙捂住嘴巴,歪着头看向李叹云,不多时自己吃吃笑了起来。
“你不是有我吗,刘师兄。”李叹云感到好笑,这刘长陵怎么跟方林一个性子,好做别人的师兄。
“嗯,以后我常来看你,李师弟。”刘长陵又掏出一个东西递了过来,“这个给你,我看着好玩,白日里在街上买的。”
李叹云接过,却是一个碗口粗,一尺长的葫芦,他身无长物,却没有什么好送的,身边的兵器对于刘长陵来说,又太重了。
“等我学会了打造兵器,给你打造一把。”李叹云允诺道。
“好啊,我也要用剑,不过要小一些才好,哎呀到时候我自己过来跟你说。”刘长陵又拿出几根红丝绸,在葫芦上缠了几圈,挽了个扣子,在李叹云腰带上系好,拍手大乐。
“师弟,好不好看。”
李叹云只见葫芦上的红丝带打了个蝴蝶结,还有一长一短两根垂了下来,腰带上挽了个活扣,方便自己取用,确实好看,只是这蝴蝶结....
“好看是好看,我一个男的用蝴蝶结会不会惹人笑啊。”
“为什么笑啊,好看就行了呗。”刘长陵不以为意。
这时前院空中正双剑相交,李叹云心中一沉,刘长陵却摆摆手,说道:“肯定是切磋啦,不用担心,要是真打起来,我师父肯定先找我来。”
双剑相交,冰剑嗡鸣一声被一斩而断,冰气瞬间消散。
上官召过断剑,用手抹过断口,仔细打量,只见断口齐整,又召过何九的金剑,剑上隐隐崩了个缺口。
“此剑只是一阶中品,只有坚固和温金两个低阶属性。”
“我还以为是锐金属性所致,这么说,当真是破锋剑意?”上官抬起头,复又坐下,将金剑丢还给何九。
“正是。”
“可惜了,”上官湘羽上下打量着何九,心中起了爱才之心,“可惜了,你年岁已高,不过单凭这破锋剑意青山派也定能容你。”
“要我去做什么,做杂役弟子吗,呵呵,我可是伪灵根。”何九自嘲一笑,宗门大派里的道道他早就了解不少。
“唉,确实。若你能再年轻些,能够到筑基后期,你定能悟得那传说中的破灵剑意。”上官湘羽也是幽幽一叹。
“破灵剑意,视各种灵盾如无物,乃是庚金一道的绝学,传说只有金丹修士才能悟得,我寿元无多,此生是无望了。”何九不由得黯然。
一时两人各有心事,默默无言,只余灵茶香雾袅袅。
李叹云和刘长陵也牵着手走了过来,打破了这份寂静。
“今日得见破锋剑意,收获良多,何小友,以后还望多多交流才是。”上官湘羽起身于胸前拱手道,她竟是已将何九视作平辈修士看待。
“上官前辈抬爱,是何九之幸。”何九却不托大,躬身回道。
“夜色已浓,将近戌时,今日便到此为止,他日再叙,留步吧。”上官湘羽牵起刘长陵的小手,对着李叹云微微点头,二人身形缓缓腾空。
“前辈慢走。”二人低头躬身道。
待上官走远,李叹云奇道:“师父,看。”
只见长桌之上,茶壶一旁,并排放了两个嫩绿玉瓶,何九打开一闻,一股淡淡药香味道扑鼻而来。
“是能精进修为的聚元丹,整整两瓶,这人情欠大了呀,”何九喃喃道,“叹云啊,惊蛰之前,你能到炼气三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