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神集团顶层旋转餐厅今晚特别热闹。
林凡包下了整个场子，说是要搞“庆功宴暨项目脑暴会”。听起来挺正经，实际上就是吃吃喝喝顺便谈工作。
沈望舒到得最早，还自带了两瓶八二年的红酒。虽然林凡多次表示自己喝不出年份区别，但沈望舒坚持：“仪式感很重要。”
苏清雪和唐紫尘一起进来，两人边走边讨论着什么。仔细一听，居然是在争论发布会背景板该用蓝色还是绿色。
“蓝色显得专业。”
“绿色环保主题更贴切！”
“那用蓝绿渐变？”
“听起来像劣质网页配色……”
林凡赶紧打断：“用金色吧，土豪金，显得我们很有钱。”
众人齐刷刷翻白眼。最后还是唐紫尘拍板：“用大地色系，沉稳。”
人到齐后，服务员开始上菜。今晚是自助餐形式，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从法式鹅肝到重庆火锅，从中式点心到意大利面，混搭得毫无章法。
“这菜单谁定的？”沈望舒看着眼前的麻婆豆腐配鱼子酱，表情复杂。
“我。”林凡理直气壮，“成年人做什么选择？当然全都要。”
大家端着盘子各取所需。刘倩今天也被邀请了，她小心翼翼地夹了些蔬菜沙拉，坐在角落的位置。
沈望舒端着红酒走到林凡身边：“说正事。你那个西部项目的构想，我仔细研究过了。”
“哦？”林凡叉了块牛排，“沈老哥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沈望舒坐下，“就是觉得……太理想化了。”
他展开随身带的平板电脑，调出项目规划图：“你看，绿色能源、生态农业、智慧旅游、职业教育——这四个板块要同步推进，资金压力太大了。”
“所以需要联盟啊。”林凡说得理所当然，“你出钱，我出技术，其他人出渠道。大家凑一凑，不就行了？”
沈望舒被他的直白噎住了。半晌才说：“你知道这需要多少协调工作吗？”
“知道啊。”林凡眨眨眼，“所以才叫‘联盟’嘛。要是各干各的，那叫菜市场。”
这时，苏清雪端着盘子凑过来：“我算了笔账，如果按照规划，首期投资至少需要两百亿。”
“不多不多。”林凡摆摆手，“咱们联盟里，能拿出十亿以上的企业至少有二十家。每家出一点，齐活。”
唐紫尘也加入讨论：“还有政策审批的问题。这种综合性项目，涉及十几个部门……”
“那就一个一个去谈。”林凡说，“带着我们的方案，带着我们的诚意，带着我们的……钱。”
他说得轻松，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其中的难度。这不是简单的商业投资，而是一场涉及多方利益的系统工程。
刘倩在角落里听着，手里叉子无意识地戳着沙拉。她想起自己刚进集团时，以为有钱就是买买买。现在才知道，真正的“有钱”，是能用钱去做成事。
酒过三巡，话题越来越深入。沈望舒带来的几个企业家朋友也加入了讨论，会议室里渐渐热闹起来。
“我们公司可以做光伏板。”
“我们有节水灌溉技术。”
“旅游板块交给我们，做过好几个景区项目了。”
你一言我一语，居然真把项目框架给搭起来了。林凡让人拿来白板，现场画起了分工图。
苏清雪负责协调媒体和品牌，唐紫尘把控法律和风控，沈望舒调动资源和人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最搞笑的是讨论项目名称的时候。有人提议叫“西部明珠”，有人觉得“生态绿洲”更好，还有人说干脆叫“共同富裕示范区”。
林凡听着听着，忽然一拍桌子：“就叫‘希望之地’吧。”
“为什么？”众人问。
“简单，好记。”林凡说，“而且那些孩子，那些农民，那些工人——他们要的就是希望。”
全场安静了几秒。然后沈望舒率先举起酒杯：“为了希望。”
“为了希望！”大家跟着举杯。
这场临时起意的聚餐，居然真的敲定了联盟的第一个大项目。散场时已经凌晨两点，但没人觉得累。
第二天早上，凡神集团公关部集体黑眼圈。他们接到通知：三天后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新商业联盟”首个合作项目。
“三天？！”公关总监差点把咖啡泼在键盘上，“场地呢？媒体名单呢？新闻稿呢？！”
“别急别急。”林凡悠哉悠哉地晃进办公室，“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打了个响指，苏清雪立刻打开投影仪。屏幕上显示出完整的筹备时间表，精确到每小时。
“场地用我们自己的会展中心，昨天就空出来了。媒体名单唐紫尘在整理，保证覆盖所有主流渠道。新闻稿……”林凡顿了顿，“我亲自写。”
公关部的人面面相觑。老板亲自写新闻稿？这画风不对啊。
但林凡说到做到。当天下午，他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噼里啪啦敲了两个小时键盘。
写出来的稿子……怎么说呢，很“林凡”。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空洞的口号，就是平实地介绍项目：我们要在哪里做什么，为什么要做，希望达到什么效果。
最绝的是最后一段：“我们不敢保证一定成功，但保证全力以赴。欢迎社会各界监督，也欢迎更多人加入。”
苏清雪看完稿子，沉默了很久：“这么写……会不会太实在了？”
“实在不好吗？”林凡反问，“我们本来就是在做实在事。”
新闻发布会当天，场面比想象中还火爆。原本预计来一百家媒体，结果来了三百多家。会展中心的停车场全满，连隔壁商场的地下车库都被征用了。
后台休息室里，联盟成员们正在做最后准备。沈望舒在整理领带，苏清雪在补妆，唐紫尘在核对流程。
林凡却蹲在角落，跟一个圆头机器人玩。那是云岭村小学的2.0版本，今天被请来当特别嘉宾。
“待会儿上台别紧张啊。”林凡拍拍机器人的脑袋。
“系统检测到电量充足，程序运行正常。”机器人用电子音回答，“需要为您跳一段热身舞吗？”
“……不用了谢谢。”
发布会准时开始。林凡带着联盟核心成员走上台，闪光灯立刻闪成一片。台下坐满了记者，长枪短炮对准舞台。
按照流程，先播放项目介绍视频。画面从西部广袤的土地开始，逐渐展示规划中的各个板块。
光伏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智能温室里蔬菜长势喜人，规划中的职教中心设计图现代感十足……最后定格在一张地图上，标注着“希望之地”的位置。
视频结束，现场响起掌声。林凡走到讲台前，拿起那份“很实在”的新闻稿。
“各位媒体朋友，大家好。今天我们聚在这里，不是为了宣布什么商业奇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而是想告诉大家，一群中国企业想做件有点理想主义的事。”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林凡用最直白的语言介绍了项目。没有回避困难，没有夸大预期，就是把所有规划和盘托出。
记者们听得认真，笔记本上记得密密麻麻。到了提问环节，第一个记者就抛出了尖锐问题：“这个项目预计多久能盈利？”
林凡笑了：“说实话，不知道。可能五年，可能十年，也可能更久。”
“那为什么还要做？”
“因为有些事，不能只算经济账。”林凡指了指大屏幕，“那里的人们需要工作，孩子们需要教育，土地需要保护——这些，都是账。”
另一个记者问：“这个联盟能维持多久？会不会像很多商业联盟一样，最后不了了之？”
这次沈望舒接过了话筒：“问得好。所以我提议，我们成立共同管理基金，所有成员按比例出资。钱绑在一起，心才能绑在一起。”
台下响起议论声。这种深度绑定的做法，确实少见。
发布会进行到一半，林凡忽然说：“接下来，我想请一位特别嘉宾。”
幕布拉开，那个圆头机器人晃晃悠悠地走上台。它今天系了条小领结，看起来憨态可掬。
“这是来自云岭村小学的教学助手。”林凡介绍，“它见证了科技如何改变教育。而‘希望之地’要做的，就是把这种改变扩展到更多领域。”
机器人举起机械臂：“大家好。我的系统里存储了三千个孩子的笑脸，需要播放吗？”
记者们哄堂大笑，气氛一下子轻松了。
发布会最后，所有联盟成员上台合影。林凡站在中间，左边是沈望舒，右边是机器人。这张照片后来被各大媒体广泛转载，标题五花八门：
《当企业家开始认真搞环保》
《史上最“混搭”商业联盟诞生》
《连机器人都来站台了！》
而此刻在后台，刘倩正带着一群实习生整理资料。这些都是新闻发布会后需要归档的文件，她做得一丝不苟。
有个实习生好奇地问：“倩姐，你在集团多久了？”
“快一年了。”刘倩头也不抬。
“觉得这里怎么样？”
刘倩停下手中的动作，很认真地想了想：“这里……会让你相信，钱真的可以做好事。”
她说这话时，眼神清澈坚定。那个曾经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孩，现在已经能平静地讲述自己的感悟了。
发布会结束后，联盟立刻投入工作。第一个工作组三天后就奔赴西部，开始实地勘察。资金也在陆续到位，共同管理基金的账户上数字不断跳动。
林凡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他知道，这条路才刚刚开始。但至少，他们迈出了第一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望舒发来的消息：“已经有三家新企业申请加入联盟，都是做实业的。”
林凡回复：“欢迎啊。不过记得先考试，不及格的不收。”
沈望舒：“……什么考试？”
林凡：“良心测试。”
发完这条，他自己都笑了。但笑着笑着，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是啊，良心测试。这大概就是“新商业联盟”最核心的标准——钱要赚，但更要赚得问心无愧。而“希望之地”，就是他们的第一份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