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露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在一个男人面前,哭得如此狼狈,如此失态。
她哭自己从小缺失的父爱,哭自己这些年为了在人前显得光鲜亮丽而付出的种种不堪,也哭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那点可怜的小心思被无情戳穿后的委屈和羞耻。
李承风没有催她,也没有不安慰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任由她在副驾驶上,把积压了多年的情绪,一次性地宣泄出来。
他知道,有时候,无声的陪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他要让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是真正理解她,包容她的。
哭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张露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她接过李承风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哭得红肿的眼睛和脸上的泪痕,声音沙哑地道歉:“对不起,叔叔……我……我失态了。”
“没事。”李承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心里不舒服,哭出来就好了。”
他顿了顿,又用一种带着几分心疼的语气说:“你这孩子,平时在外面,是不是也装得很辛苦?”
他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张露的心扉。
“嗯……”她点了点头,眼泪又差点掉下来,“我妈一个人带大我不容易,她总希望我能出人头地,嫁个好人家。所以我从小就得拼命学习,还得学着怎么讨好别人,怎么在人前表现得八面玲珑。其实……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我好累。”
她把自己最真实,也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这个男人的面前。
“我能理解。”李承风叹了口气,“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但是,露露,你要记住,伪装,是换不来真正的尊重的。只有你内心真正强大了,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他开始了他的“人生导师”模式。
“你很聪明,学习能力也很强,这是你最大的优势。把你的聪明,用在正途上,用在提升自己上。等你以后,靠自己的能力,站到了足够高的高度,你就会发现,你现在所追求的那些东西,都会不请自来。”
他这番话,听起来充满了正能量,充满了对晚辈的谆谆教导。
可实际上,他是在给张露画一个大饼。
他是在告诉她:跟着我,听我的,我能让你变得更强大,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张露被他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
她感觉自己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金光大道。而那个为她指明方向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亦师亦父般的男人。
“叔叔……我……我知道了。”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李承风的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努力!”
“这就对了。”李承风欣慰地笑了笑,伸手,像一个真正的长辈一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宿舍吧。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随时可以来找我聊天。”
“嗯!”
张露下了车,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辆黑色的奔驰,直到车灯消失在夜色中,她才转身,走进了校门。
她的心里,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叫做“希望”和“温暖”的东西,填得满满当当。
她感觉,自己的人生,从今天开始,就要不一样了。
而李承风,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他知道,从今晚起,张露这只小狐狸,已经彻底被他收入囊中了。
她现在,对他,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和依赖。
他只需要再给她一点点甜头,一点点“关怀”,她就会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任何事。
回到家,李承风看到苏婉还没睡,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
“回来了?露露送到了?”苏婉站起身,迎了上来。
“嗯,送到了。”李承风换好鞋,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怎么还没睡?”
“等你啊。”苏婉靠在他怀里,有些担忧地问,“露露那孩子,没事吧?我听念念说,她家里情况好像挺复杂的。”
“没事,小孩子嘛,有点青春期的烦恼,很正常。”李承风轻描淡写地说,“我跟她聊了聊,开导了她几句,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苏婉松了口气,“你对念念的朋友,也这么上心,你真是个好爸爸。”
她踮起脚,在李承风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李承风笑了笑,把她抱得更紧了。
他享受着妻子这份纯粹的信任和爱慕。
他就像一个技艺高超的木偶师,手里牵着好几根线,每一根线的尽头,都是一个被他牢牢掌控的木偶。
他让她们哭,她们就哭。
他让她们笑,她们就笑。
而他自己,则躲在幕后,享受着这场由他一手导演的,精彩绝伦的大戏。
接下来的几天,李承风对张露的“关怀”,变得更加细致入微。
他会“无意中”得知她最近在准备一个很重要的英语演讲比赛,然后就给她发过去好几份他“以前收藏的”顶级演讲稿和学习资料。
他会“不经意”地在跟李念打电话时,问起张露的近况,然后“顺便”在电话里,鼓励她几句。
他甚至还以“叔叔”的名义,给她点过几次丰盛的外卖,理由是“看你太瘦了,要多补充点营养,备战比赛”。
他做的这一切,都通过李念这个“传声筒”,或者是以一种光明正大的长辈关怀的方式进行,显得那么的合情合理,无可挑剔。
......
她开始疯狂地想念他,想听他的声音,想见他的人。
她甚至开始嫉妒李念,嫉妒她可以每天都生活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享受着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她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而唯一的解药,就是那个亲手把“毒药”喂给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