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自然知道妹妹担心什么,本想隐瞒,但看着慧娘一脸忐忑的,轻叹了口气。
“我们去时那王大郎已经用迷烟把你迷晕,欲行不轨之事,但你放心,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林大哥的人擒住了,此时已经被押进开封府了。”
看着慧娘猛地惨白的脸跟惊惧交加的神色,曼娘心里也不好受,赶紧伸手揽住了她。
王大郎已经在开封府了,慧娘作为受害者早晚要同他对簿公堂,与其隐瞒她在公堂上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还不如自己亲口告诉她,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慧娘听到自己中了迷烟,差点被王大郎玷污,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若不是大姐同林大哥及时赶到,自己这辈子就完了,当下生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来,更多的还是后怕跟自责。
若不是自己不顾大姐的再三叮嘱轻易相信了旁人,她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自己差点受辱也就罢了,还连累的大姐同其他人担惊受怕的,实属不该。
“大姐…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呜呜呜……”
慧娘泣不成声的,一脸羞愧。
曼娘轻叹一口气,如何能怪她,李氏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如何能怨一个孩子相信她的母亲。
“不是你的错,是李氏同王大郎的错,事已至此,咱们眼下需要做的就是让犯错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曼娘想到李氏跟王大郎,眼中划过一丝阴鸷,比起王大郎,作为亲生母亲的李氏让她越发恼恨。
“娘…她如何了?!”
提前李氏,慧娘心绪复杂,先前自己打晕了她,后续的事她一无所知,但哄骗自己被王大郎关起来却是不争的事情,如今这事闹大了,王大郎吃不了什么好果子,只怕李氏也会被牵连。
一时间慧娘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既恼恨失望,又怕她真的因此吃牢饭。
曼娘如何会不懂慧娘所想,那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
“放心吧,李氏罪责不大,加上有母女关系在,若是王家厚道,亦能帮她摘的干干净净的,若是王家恼恨她生的事害王大郎吃了牢饭,只怕日子就不好过了,总而言之她是好是坏轮不到咱们做主,公堂之上咱们实事求是的秉明就是了。”
曼娘说起李氏来面无表情的,李氏的罪责还真是可大可小,就看王大郎的供词了,但她凭心而论,是想李氏受到应有的惩罚的,虽然慧娘没说李氏为何会晕倒,但见她眼神闪烁的,定不是同她一起被迷晕的,看来在她们来之前,母女俩应该有过争执。
见慧娘不想说,曼娘也没有深问,只是叮嘱她待开堂时定要一五一十的说,莫要有任何隐瞒。
慧娘点点头,一时间姐妹两人都沉默下来。
而此时的王家,从昨夜王大郎被衙役押走后就翻了天。
李氏在王大郎的私宅里昏睡到深夜,待“嘤咛”一声清醒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还是反应了好久才记起自己在做什么。
“死丫头,竟敢动手砸她的亲娘,人呢?!莫不是跑了?大郎?大郎?!”
李氏晕晕沉沉的支撑起身子,身上起了一层的热汗,黏黏腻腻的难受的紧,她看着外头的天色,一时竟然分辨不出什么时辰了,但听外头万籁俱寂的,想来应该夜深了。
当下她一脸抱怨的,那死丫头跑了也就罢了,王大郎怎能如此没良心,任由自己晕倒在地,她这个时辰还没回去,王老婆子只怕又要借此奚落刁难自己了。
一想到王婆子刻薄的嘴脸,李氏就觉得天塌了,也顾不上头晕目眩的,挣扎着起了身,跌跌撞撞的出了门往家里奔。
好在如今没有禁宵,且王家所在的街道离主街不远,主街上有夜市,依稀有人声跟灯光传来,让深夜独行的李氏不至于害怕。
到了王家,见家里灯火通明的,李氏还有些纳闷,待进了正院,还没来得及进屋,就见从王婆子住的正房里猛地飞出来个茶杯,李氏不防备,差点被那杯子砸个正着,吓了她一跳,本就有些心虚的李氏越发胆战心惊,僵硬着身子不敢再挪动半分,任由那杯子在脚边碎的四分五裂。
“你还敢回来!你个克夫的丧门星,你害的我家大郎好苦啊,今日我就打死你,让你出馊主意害我家大郎,来人!打~把她往死里打~”
李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骂个狗血淋头的,正欲反驳,就见几个粗使婆子张牙舞爪的冲她奔来,唬的她两股颤颤,目眦欲裂的。
“婆母!这是做甚,我只是晚回来了些,何至于此,打死人是要偿命的,婆母大人有大量,何苦同我一个小辈一般见识,有才~有才快救我。”
李氏见那粗使婆子没有丝毫停顿,又惊又怒,生恐真的被打一顿,先不说她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最重要的是经此一遭,王家的仆从谁还会把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当即她大声呼救道。
“喊什么喊,母亲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个搅家精,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娶你这种妇人进门,如今不仅害了我儿,还让我王家脸面丢尽,别说打你,今日我想杀你的心都有。”
正待李氏还抱着一丝期待,期望着王有才能救自己,但在对上从正房出来的王有才愤恨交加的神色时彻底傻了眼。
她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王有才的意思,看着眼前男人一脸阴鸷的模样,仿佛自己不是他的枕边人,而是仇人一般,让李氏一颗心如坠冰窟。
“有…有才…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对我…自从我嫁进王家,赡养婆母,照顾儿女,自认为本分持家,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呜呜呜……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呜呜呜……”
李氏一脸震惊,万万没想到自己一颗心都扒给了王家,为此连亲生儿女都不要了,结果没有落好不说,还被人如此辱骂,王家其他人看不起她就罢了,连自己真心相待的枕边人也如此羞辱她,让李氏一时间难以接受,当即涕泪横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