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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眠基地的“生物实验室”在应急灯的冷光下泛着青灰色,0.41Sv\/h的辐射让金属实验台表面凝结着细密的霜花,台面上散落着锈迹斑斑的玻璃器皿,其中一个锥形瓶里残留着淡绿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林野的左手按在阿木的手腕上,青铜刀的刀柄抵着阿木的脉搏处,蓝绿色的星核石光芒顺着刀刃注入,试图抑制他体内疯狂蔓延的植物细胞——就在刚才,他的指尖不慎沾到了阿木渗出的绿色血液,此刻正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还没反应?”苏锐的步枪靠在实验台边缘,护目镜推到了额头上,他的左眼下方有块新的淤青,是刚才在石窟里被藤蔓抽打的痕迹,“陈静的探测仪说阿木的植物细胞活性还在涨,你这破刀的能量到底管用不管用?”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林野的左手上,瞳孔猛地收缩,“你手指怎么回事?”

林野低头望去,心脏骤然一紧——他的左手食指第二节指腹上,一块淡绿色的斑块正在缓慢扩散,边缘处的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隐约能看到类似叶脉的纹路,指甲盖泛着青灰色,像被绞杀藤的汁液浸泡过。“刚才处理阿木的伤口时沾到了他的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青铜刀的光芒下意识地增强,试图覆盖手指,“没什么,可能是暂时的……”

“暂时?”陈静的探测仪屏幕上,林野手指的生物电信号呈现出植物特有的波动。女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星核石吊坠贴近绿色斑块,屏幕上弹出的分析结果让她脸色煞白:“是‘共生细胞转移’!”她的指尖在“细胞活性”数据上重重一点,“苏明的笔记说,阿木的血液里含有高度活化的植物因子,接触者如果有星核石植入体,就会引发短暂的植物化——这和阿木的情况一模一样,只是速度慢得多!”

阿正抱着辐射绘图本站在实验台旁,少年的手指在“植物化进程模拟”界面上快速滑动,苏晴用红笔标注的“危险临界点”像一条红色的警戒线,正在缓慢逼近林野手指的当前状态:“林哥,绘图本说如果斑块扩散到指根,就会不可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后颈的纤维痕迹在紧张的情绪下泛着深紫色,“苏晴姐姐的感知说,你手指里的星核石能量正在被植物细胞吞噬,像……像被藤蔓缠住的星核碎片!”

苏晴蜷缩在实验室的角落,辐射绘图本摊在膝头,屏幕上林野的生命体征曲线与阿木的曲线出现了短暂的重合。她的脸色比应急灯的光线还白,后颈的纤维痕迹在深度感知后亮得像条荧光带:“是阿木的‘植物低语’残留。”女孩的声音带着气音,指尖在屏幕上两条曲线的交点处轻轻一点,“他的血液里还残留着与绞杀藤沟通的能量,你的星核石能量激活了这些残留,才会……才会引发短暂的共鸣性植物化。”

阿木躺在实验台中央的金属台上,胸口的绿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呼吸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他的右手手指微微颤动,似乎想抓住什么,指尖的皮肤呈现出树皮般的粗糙质感,指甲缝里还嵌着绞杀藤的细小纤维——这些纤维在林野的星核石光芒下,正缓慢地向阿木的心脏方向移动。

林野的左手食指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瘙痒,紧接着是麻木,他试图弯曲手指,却发现关节像生锈的合页般僵硬。淡绿色的斑块已经扩散到了第一节指节,皮肤下隐约可见的“叶脉”在搏动,与阿木胸口的绿色纹路频率完全一致。“陈静,苏明的笔记里有没有提到这种短暂植物化的解法?”他的声音刻意保持平稳,但按在实验台上的右手指节已经因用力而发白。

陈静迅速翻阅着虚拟屏幕上的苏明笔记残页,指尖在“共生反噬”章节上快速滑动:“有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笔记说,红锈林的‘逆生花’汁液能抑制植物细胞的活性,但需要用星核泉的水稀释,而且必须在植物化发生后的十分钟内使用——我们在腐心洼收集的星核泉水还有剩余,但逆生花……”

“我知道在哪。”苏锐突然抓起步枪,战术刀在实验台的金属表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休眠基地的‘生态舱’里有保存!三年前我跟着净化者清剿队进来时见过,那些玻璃罐里泡着的就有逆生花,花瓣是黑色的,像凝固的血!”他的目光扫过林野越来越绿的手指,“我去拿,你们想办法拖住时间——林野,你要是敢变成藤蔓怪,我第一个毙了你。”

苏锐冲出实验室的瞬间,林野的左手食指突然变得僵硬如木,淡绿色的斑块突破了指节,开始向掌心蔓延。他能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意识在侵入脑海,那是一种对阳光、水分、星核石粉末的本能渴望,与绞杀藤母株的意识碎片极其相似。“苏晴,用你的感知干扰它!”他咬着牙说道,青铜刀的蓝绿色光芒集中在手指上,试图将那股意识逼退。

苏晴的感知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住林野的左手。绘图本的屏幕上,代表植物细胞的绿色光点在感知的干扰下出现了短暂的紊乱。“它害怕星核石的高频振动!”女孩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后颈的纤维痕迹亮得几乎透明,“林哥,集中精神想象星核泉的水流——苏明的笔记说,强烈的意念能暂时压制共生细胞的活性!”

阿正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辐射绘图本的夹层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林哥,这个!”他将包裹递过去,里面是几片干枯的泽中异草叶子,“苏晴姐姐说这是在共生湿地收集的变异品种,叶片背面有银色的绒毛,能吸收植物因子!”他颤抖着将叶子揉碎,想往林野的手指上按,“陈静姐,这样有用吗?”

陈静的探测仪屏幕上,变异泽中异草的成分分析正在快速生成。“有微弱的抑制作用!”她迅速将叶子粉末与星核泉水混合,调成糊状,“但不够!需要更强的星核能量催化——林野,用你的青铜刀蘸取药糊,这是守卷人的‘以毒攻毒’法,星核能量能让异草的抗毒因子穿透植物细胞!”

林野的青铜刀蘸上药糊,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手指的绿色斑块上。蓝绿色的光芒与药糊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白色的烟雾从皮肤表面升起。他能感觉到一股清凉的力量顺着刀刃涌入手指,与那股陌生的植物意识展开了激烈的对抗,指尖的麻木感渐渐被刺痛取代,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斑块停止扩散了!”阿正的欢呼声带着哭腔,绘图本的屏幕上,绿色的蔓延曲线出现了平缓的拐点,“苏晴姐姐,你的感知是不是起作用了?”

苏晴的脸色却更加苍白,她的感知清晰地“看到”,那些被压制的植物细胞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缩回了皮肤深处,像一群潜伏的野兽,在等待反扑的机会。“它在积蓄能量。”女孩的声音带着恐惧,“逆生花必须在五分钟内拿到,否则……否则它们会以更快的速度爆发!”

实验室的门在这时被猛地撞开,苏锐冲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破损的玻璃罐,罐内的黑色花瓣在星核泉水里缓缓舒展。“妈的,生态舱的锁锈死了,只能硬砸!”他的胳膊被玻璃碎片划破,鲜血滴在实验台上,与林野手指渗出的绿色汁液混在一起,竟然发出了奇异的蓝光,“陈静,这破花怎么用?”

陈静接过玻璃罐,迅速取出三瓣逆生花花瓣,与剩余的星核泉水混合,用实验台的酒精灯加热至沸腾。黑色的花瓣在沸水中渐渐变成暗红色,液体也染上了诡异的色泽。“冷却到室温才能用!”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探测仪屏幕上的倒计时已经只剩两分钟,“林野,再坚持一下!”

林野的左手掌心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绿色纹路,瘙痒和麻木感蔓延到了手腕,他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下的血管在变粗、变硬,向植物的维管束转化。那股陌生的意识越来越清晰,他仿佛能“看到”实验室窗外绞杀藤的根系在土壤中蔓延,能“听到”它们吸收星核石粉末时发出的细微声响——这是阿木每天都在承受的感知过载。

“好了!”陈静将冷却后的逆生花汁液倒入一个金属小碗,“林野,把手指泡进去!”

林野的左手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用右手将僵硬的手指浸入碗中。暗红色的液体接触到绿色斑块的瞬间,像沸腾的油遇到了水,剧烈地翻滚起来,绿色的泡沫不断生成又破灭。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那感觉就像有人在活生生地剥离他的皮肤,又像是在从骨头里抽出什么东西。

苏晴的感知捕捉到了这惨烈的一幕:绿色的植物细胞在逆生花汁液的作用下迅速枯萎、死亡,变成黑色的碎屑从皮肤表面脱落,露出下面鲜红的、带着血丝的新生皮肤。林野手指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淡绿恢复到正常的肤色,僵硬的关节也渐渐恢复了活动能力。

当林野将手指从碗中取出时,整根食指已经红肿不堪,指甲盖脱落了一半,露出粉嫩的甲床,但那可怕的绿色已经彻底消失,只有指腹上还残留着一圈淡淡的青痕,像一枚即将褪去的印记。“结束了……”他喘着粗气说道,声音因疼痛而嘶哑。

陈静的探测仪屏幕上,林野的生物电信号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心率还在偏高的水平。“逆生花的汁液果然有效。”她长舒一口气,将剩余的汁液小心地封存起来,“但这种方法对阿木可能效果有限,他的植物化已经深入内脏,单纯的外部涂抹……”

阿木的手指在这时突然停止了颤动,他的眼皮微微抬起,露出一条缝隙,浑浊的眼睛正好对上林野红肿的手指。他的嘴角似乎动了一下,像是在笑,然后又彻底陷入了昏迷,但胸口的绿色纹路在这一刻,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消退迹象。

“他看到了。”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绘图本的屏幕上,阿木的生命体征曲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峰值,“林哥的痛苦让他产生了共鸣,这种共鸣……竟然暂时压制了植物细胞的活性!”

苏锐用战术布仔细地包扎好林野的手指,动作难得地轻柔:“看来不光是我们在救他,他也在跟着我们使劲。”他的目光落在那碗剩余的逆生花汁液上,“陈静,能不能把这玩意儿改造成注射剂?直接打进阿木的血管里,效果会不会更快?”

陈静摇了摇头,调出苏明笔记的另一页:“笔记说逆生花汁液有强烈的腐蚀性,只能外用。但它的有效成分可以提取出来,与星核泉水、泽中异草汁液混合,制作成缓释型的药剂——这个过程需要至少六个小时,而且需要实验室的离心机。”

林野活动了一下刚刚恢复的手指,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那种被植物意识侵占的恐惧感已经消失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指腹上那圈淡淡的青痕,突然明白了阿木所承受的痛苦远不止身体上的变异,更有自我意识被吞噬的恐惧。“六个小时足够了。”他说道,青铜刀在实验台上轻轻一点,“我们轮流守着,陈静负责提取药剂,剩下的人检查实验室的防御——净化者迟早会找到这里,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阿正的绘图本在这时自动保存了林野短暂植物化的全部数据,苏晴用红笔在最后一页写了句话:“短暂的共生,让我们更懂彼此的代价。”少年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这句话,后颈的纤维痕迹在实验室的冷光下,呈现出一种平静的淡粉色。

实验台上方的应急灯依旧散发着冷光,照亮了林野红肿的手指、阿木胸口起伏的绿色纹路,以及那碗暗红色的逆生花汁液。短暂植物化的经历像一场惊心动魄的噩梦,却也为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和线索。林野知道,这只是漫长救治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但此刻,看着身边同伴们坚定的眼神,他第一次感觉到,即使面对如此可怕的共生反噬,他们也并非毫无胜算。

阿木胸口的绿色纹路还在缓慢地起伏,像一片微型的森林在呼吸。林野的目光与之对视,仿佛能透过那些复杂的纹路,看到阿木不屈的灵魂。短暂植物化的手指还在隐隐作痛,但这疼痛也像一种提醒,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将阿木从植物化的深渊中拉回来的决心。

六个小时的倒计时已经开始,实验室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氛围。提取药剂的嗡鸣声、检查武器的金属碰撞声、苏晴偶尔报出的感知数据,交织成一首特殊的交响曲,在休眠基地的深处回荡,预示着一场与时间、与命运的赛跑,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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