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拿到维奥莱特的礼服回来时，圣诞舞会已经要开始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夜色下的霍格沃兹，我快步走向一楼的楼梯时，一眼看到了她。
我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盒子的棱角硌在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才让我确信眼前并非幻象。
她穿着那条风雅服饰店老板娘不愿卖给我的裙子。
一条渐变蓝的鱼尾长裙，衣料像是最深的海水与最浅的月光一同织就，从肩颈处的银白，流畅地过渡到裙摆如午夜深海般的幽蓝。
剪裁考究，将她的腰肢包裹得盈盈一握，裙摆如波浪般曳地。她戴着与眼眸同色的蓝宝石耳环，颈间是一串莹润的珍珠项链，光泽温雅。
此刻的她，不像平日那个带着狡黠笑容的炼金术师，更像一只刚从波浪中诞生的塞壬，优雅、神秘，带着一种不经意间就能令航船迷失的致命吸引力。
当她微微侧身与麦格教授聊天时，灯光流转，映出她后背大片裸露的肌肤，白皙的光泽在城堡的暖光下几乎有些晃眼。
我注意到，还有许多人在悄悄看她 ——无论男女，不远处一个格兰芬多男生，因看她太过入神，脚下踉跄，差点直接摔下楼梯，被他身边的同伴手忙脚乱地拉住。
她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注视，结束了与麦格教授的谈话，转过身来。
目光穿过纷扰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那一刻，周遭的一切喧哗仿佛都褪去了颜色和声音，只有她。
我头一次感谢伏地魔的存在。
有他在前，多么黑暗卑劣的心思看上去都没那么可怕了。
塞壬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
“教授，快去换衣服吧 ，勇士即将入场了，所有教授都要到齐。”
等我回到舞会现场，麦格教授带着四位勇士和他们的舞伴入场，我知道哈利也在其中，但是我今晚一点关注他的欲望都没有。
如果在这几百人的大礼堂里，他还能出点什么事，那我只能为他的愚蠢在死后向莉莉道歉。
第二曲开始时，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也滑入舞池 ，不光他们，海格和马克西姆夫人，甚至是卡卡洛夫都带着舞伴去了。
我绝不会允许自己做出这种无谓的社交举动，可是，维奥莱特呢？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不少高年级学生邀请她，被她微笑拒绝。
我不能邀请她，不仅是因为这是种无谓的社交举动。
卡卡洛夫这个墙头草还在，无数的眼睛盯着，这不安全，想要保护一滴水，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它藏在大海里。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分开人群，径直走向她。
那是一位穿着黑色风衣、脚踩铆钉短靴的短发女士，姿态挺拔，带着一种与周围氛围格格不入的干练与锐利。
“美丽的小姐，我有这个荣幸邀您共舞吗？”她的声音清晰，带着笑意，却不失力量，她弯腰伸出手来。
我看到维奥莱特脸上瞬间迸发出毫无保留的惊喜，她几乎是雀跃着扑上去抱住了对方——是阿米莉亚·博恩斯，旁边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亚历山大·沃克。
看来今天是她代替魔法部的克劳奇部长前来。
“我的荣幸。”我看到维奥莱特笑着伸出手，行了一个屈膝礼。
音乐恰好在此时切换，节奏变得明快而富有感染力。
阿米莉亚自然地牵起维奥莱特的手，将她引向舞池中央。
她们开始共舞。并非传统的、拘谨的交谊舞，而是某种自由、充满力量与默契的舞步。
维奥莱特的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阿米莉亚的动作则干净利落，带着一种中性的帅气。一个柔美，一个飒爽，金色的长发与利落的短发在旋转中交织，笑容在她们脸上绽放，那是一种毫无阴霾、纯粹享受当下的快乐。她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先前还在各自嬉闹的学生们停下了动作，教授们也投来惊讶而欣赏的目光。
她们像磁石一样吸引了所有的视线，也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舞会固有的模式。
接着，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几个格兰芬多的学生率先冲进了舞池，模仿着她们自由的舞步。
然后是赫奇帕奇，拉文克劳……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去，舞池瞬间变成了一个欢乐的、无拘无束的海洋。连米勒娃的嘴角都似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我靠在冰冷的石墙上，看着那片突然爆发的、过于洋溢的欢乐，看着维奥莱特在阿米莉亚的引领下笑得肆意。
我转身离开，将那一片过于热烈的欢乐彻底隔绝在身后。
打发走追过来的卡卡洛夫，他在为愈来愈明显的黑魔标记恐慌。
我意识到我似乎越来越少想起令我痛苦的一切，痛苦还在，但是变得可以承受。
当我打开门的时候，一只柔软的手抓住我的袍子，是维奥莱特。
她左右探头，确认无人看到后拉着我进了地窖。
“怎么不多呆会，今天的菜单做的很好吃”维奥莱特有些疑惑的看向我。
“我对这种无聊的社交场合没有兴趣” 谎话，西弗勒斯·斯内普，你只是怕再看下去会把她关起来，只供你一人观赏。
“可是我很想和你跳舞，教授，我找了你好久”维奥莱特伸出手，微屈膝盖“亲爱的西弗勒斯，你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我完全可以不做理会，三十几年里也从未和别人跳过舞。
可是心先一步替理智做了决定。
我沉默着牵起她的手，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我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握魔杖和研磨刀留下的印记。
维奥莱特的眼睛亮的像星子，她哼起华尔兹的调子。
与其说是我带她跳舞，实际上完全由她主导，她的手带动我僵硬的肢体，倾斜，旋转。
直到一曲终了，我的黑袍下摆缠住了她的裙裾，像黑夜终于捕住了企图逃逸的银河。
十二点的钟声也适时响起，她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十二点了，这是今日份的晚安吻”维奥莱特灰蓝色的眼眸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