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奥莱特站在围场边缘,目光扫过那四条风格迥异、但同样危险的巨龙——暴躁的匈牙利树峰龙、警惕的中国火球龙、看似笨拙实则敏捷的威尔士绿龙,以及那条盘踞在岩石上的瑞典短鼻龙。
四颗金灿灿的蛋,就分别被放置在它们身后或爪边的巢穴里。
这次,她只能使用简单的咒语,毕竟比赛是针对学生。
“云雾缥缈!” 她首先指向天空,浓郁的白色雾气瞬间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笼罩了大半个围场,有效降低了巨龙的视野,也模糊了她的具体位置。
紧接着,维奥莱特的魔杖尖端喷涌出大量清水,目标并非巨龙,而是她面前的地面。
水流在她精准的控制下,迅速分成五股,其中四股如同有生命的银蛇,贴着地面前行,巧妙地绕过岩石,分别蜿蜒流向四个龙巢。
“复制成双!” 她对最后一股水流施咒,那水流瞬间分裂、膨胀,变成四只由清水构成、活灵活现的水兔子,蹦蹦跳跳、极其招摇地从不同方向冲向四条龙。
四条龙的注意力瞬间被这些突然出现、闪闪发亮还会动的“兔子”吸引了。
匈牙利树峰龙好奇地喷出一股火苗;中国火球龙警惕地昂起头;威尔士绿龙伸出爪子去拨弄;瑞典短鼻龙则凑过鼻子去嗅……
趁着这宝贵的间隙,维奥莱特的魔杖疾点:
“速速禁锢!” 绳索状的魔法能量沿着水流轨迹飞速蔓延,瞬间将它们变成了四条坚固而光滑的冰道,一端连接着龙巢里的金蛋,另一端则精准地汇聚到维奥莱特的脚下。
她最后念出咒语,但对象不是金蛋,而是那四条冰道,魔杖向上猛地一挑“漂浮咒”
四颗金蛋在光滑的冰道内,如同坐上了最刺激的水滑梯,沿着冰道“嗖”地一声飞速滑下,划出四道优美的金色弧线,叮叮当当地滚落到维奥莱特的脚边,堆成了一小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十几秒钟。
雾气散去,四条龙还在茫然地研究着眼前开始融化的兔子,而维奥莱特已经好整以暇地弯腰,捡起了脚边的四颗金蛋,还对着其中一颗轻轻敲了敲,侧耳倾听。
她抱着金蛋,转身离开围场。
场边的西弗勒斯盯着悠闲的维奥莱特看了几秒,手中的魔杖缓缓松开:“……花里胡哨。”
维奥莱特把金蛋还给查理,和西弗勒斯回到一起回到地窖。
她可不想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加班 ,她需要上交一份项目的安全评估,而且还要备课,炼金术课和麻瓜研究学。
凯瑞迪接受了她的提议,当然,主要功臣是安东尼。
维奥莱特的脑海中浮现出昨日的画面。当凯瑞迪仍有些犹豫时,安东尼并没有多言。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她病床边的椅子上,微微垂着头。午后的光线透过窗格,为他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
他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灰蓝色眼眸,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湿润而脆弱,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下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
他只是那样沉默着,紧抿的嘴唇失去了一点血色,偶尔抬起眼帘看向凯瑞迪时,那眼神里盛满了深情与恳求,眼泪摇摇欲坠。
就是这样一副美男落泪的模样,彻底击溃了凯瑞迪的心理防线。她看着爱人这副罕见的、卸下所有贵族矜持与从容的脆弱姿态,终于轻叹一声,心软地同意了远行的计划。
维奥莱特忍不住在心里给安东尼竖起一个大拇指。他显然深谙如何运用自身优势,以一种极其“楚楚动人”的方式,达到目的。
因此,这一年凯瑞迪不会回到英国 ,而是和安东尼一起度假。
维奥莱特摇摇头,思绪回归,她把羊皮纸铺开,开始写“三强争霸赛安全评....”
西弗勒斯在她身旁的操作台前一丝不苟地处理着魔药材料,动作精准得像在完成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
他需要为庞弗雷夫人准备一批提神剂。银质小刀精准地挤压出瞌睡豆的汁液,加入标准配料。
西弗勒斯偶尔会从她身后经过,去取材料或是查看书架上的古籍,黑袍翻滚,带起一阵混合着草药与独特冷冽气息的风。
当他将熬制好的提神剂仔细分装进水晶瓶,并转身准备放入她身后墙面的储物柜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张羊皮纸。
——“三强争霸赛安全评...”
和半小时前一模一样,最后一个字母都似乎因为等待太久而显得格外圆润。
西弗勒斯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他将水晶瓶稳稳地放入柜中,关上门,然后转过身。无声地抱起手臂,靠在操作台边,盯着给羽毛笔绒毛编小辫儿的维奥莱特看了整整一分钟,才幽幽开口:
“令人惊叹的创作速度,加兰德,如果你找麻烦的速度和写报告的速度一致就好了。”
维奥莱特手一抖,小辫子散了。她抬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看来,”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揶揄,“某些人宁愿把精力浪费在给羽毛笔做造型上,也不愿意完成她份内的工作。”
维奥莱特抬起头,眨眨眼睛,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在思考,西弗勒斯。深刻的思考需要时间。”
“深刻的思考。”斯内普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是赞同还是讽刺,“那么,请允许我为你深刻的思考设定一个期限。”
他微微前倾,黑袍随着他的动作形成一个优雅的弧度:“在我完成宵禁巡逻回来之后,如果你还没有写完这份报告——”他顿了顿,黑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那么,你只能带着你未完成的工作,和这支被精心打扮过的羽毛笔,回到你自己的办公室去加班了。”
维奥莱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有星星落了进去。
“但如果我写完了呢?”她抬起头,脸上带着狡黠而期待的笑容,像只看到了小鱼干的猫。
斯内普看着她瞬间充满干劲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淡漠。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袍子,向门口走去。
在推开地窖门的瞬间,他背对着她,声音清晰地传来:
“如果写完了……你可以留在地窖休息。”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维奥莱特看着那扇关上的门,脸上绽放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她立刻低头,开始奋笔疾书,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速度快得几乎要冒出火星。
为了能留在地窖过夜,这份报告算什么!
等到地窖的门再次被推开,西弗勒斯·斯内普带着一身夜巡后的寒意走了进来,黑袍边缘似乎还沾染着城堡石壁的冰冷潮气,他的动作间带着一丝疲惫。
壁炉里的火焰在他离开期间小了许多,只余下暗红的炭火维持着室内的基本温度。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那份关于三强争霸赛安全评估的羊皮纸正整齐地摊开着,墨迹在烛光下泛着未完全干透的微光,显然刚完成不久。
羽毛笔被仔细地搁在墨水瓶旁,而非之前那支被编了无数小辫子的“艺术品”。
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掠过他眼底。
他脱下厚重的外袍挂好,动作间几乎无声。当他走向里间卧室门口时,看到维奥莱特已经将自己收拾妥当。
她显然刚沐浴过,金灿灿的长发蓬松地披散在枕头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和淡淡的、她常用的那种带着果香的洗发水气味。
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裹在他的黑色羽绒被里,只露出一张洗得干干净净的脸。
看到他出现在门口,她困倦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然后伸出手,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挪动了一下,轻轻拍了拍身旁空出的位置。
动作里充满了无声的邀请和显而易见的期待。
西弗勒斯停在门口,双臂环抱,倚在门框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带着一种混合了无奈和了然。
“我睡外面。”他声音平淡地宣布,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维奥莱特脸上那点期待的光芒瞬间熄灭了。
她立刻失望地撇了撇嘴,嘴角向下弯成一个委屈的弧度,甚至把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只留一双眼睛幽怨地望着他,仿佛在控诉他的不近人情。
斯内普看着她这副故意装出来的、夸张的可怜相,鼻腔里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想赖在他这里,用各种方式拖延,直到他默许她侵占他一半的床铺。
“你的报告,”他转移话题,目光扫向外间书桌,“勉强达到了‘完成’的标准。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得寸进尺,加兰德教授。”
维奥莱特在被子里闷闷地“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被子裹得更紧了,活像一个赌气的蚕蛹。
斯内普看着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嘴角终究是没忍住,向上牵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紧绷。
他转身,准备去沙发上将就一晚——尽管那绝对比不上床铺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