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安城的议政殿里,烛火如星,映着林缚指尖划过的疆域图。图上用朱砂新圈出的地界,已从漠北延伸至东海,连南疆的湿热丛林都染上了淡淡的红痕——那是新归附部族的印记,像血脉般在版图上蔓延。
“漠北七部纳粮三万石,东海鲛族献珍珠百斛,南疆土司愿以橡胶、香料入贡……”户部尚书捧着账册的手微微发颤,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陛下,这是开国以来最丰的岁入!”
林缚指尖停在版图中央的龙纹标记上,那是用玄铁打造的龙旗基座,此刻正隐隐泛着金光。殿外传来更夫敲更的梆子声,三更了,可满殿的文臣武将都没有倦意,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幅不断“生长”的疆域图。
“岁入是末节。”林缚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力,“传旨下去,漠北的水渠再往西北延伸百里,东海的船坞加造二十艘新式漕船,南疆的瘴气之地,让医署带着药苗去驻点。”他顿了顿,看向兵部尚书,“北境的长城防线,该翻新了,用水泥浇筑,让它能再站五百年。”
兵部尚书躬身应下,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陛下,如今四方臣服,龙气鼎盛,是否……该定国号,建元称帝了?”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连烛火都仿佛屏住了呼吸。
林缚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起身走到殿外。夜风吹起他的龙袍衣角,猎猎作响。抬头望去,龙安城的万家灯火已连成星海,比天上的繁星更亮——那是漠北的麦香、东海的渔火、南疆的药香,还有无数百姓家窗台上晾着的新布、檐下挂着的玉米串,共同焐热的人间烟火。
“气运不是吞来的。”他轻声说,声音被风吹散在夜空里,却清晰地传到每个跟随出来的大臣耳中,“是百姓把日子过踏实了,一分一分攒出来的。”
他转身回到殿内,指尖在龙旗基座上轻轻一叩,那玄铁竟泛起层层涟漪,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纹路——那是各地报来的民生账:漠北新增的学堂、东海新修的渔港、南疆新开的药田……每一笔都刻在上面,比任何龙纹都更显厚重。
“定国号为‘华’吧。”林缚拿起朱砂笔,在疆域图顶端写下一个大气磅礴的“华”字,“取‘华夏一体,四海同华’之意。”
“建元‘启和’。”他继续写道,笔尖划破纸面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愿自此开启太平和睦之世。”
文臣们立刻躬身行礼,山呼“陛下圣明”,武将们按着腰间的佩刀,眼眶都红了——他们曾以为霸业要靠刀光剑影铺就,此刻才懂,真正的王朝根基,是让每个角落的百姓都能在黎明时醒来,推开窗看见自家的田、院里的鸡,而非烽火狼烟。
三日后,祭天仪式在天坛举行。当林缚亲手将那面刻满民生账的龙旗升起时,天地间仿佛有嗡鸣响起,阳光穿透云层,将龙旗上的纹路照得透亮。漠北的巴图捧着新麦,东海的鲛女托着珍珠,南疆的土司带着药苗,还有无数捧着自家产出的百姓,都跪在坛下,目光虔诚而热切。
礼官高声宣读祭文,每念到一处新增的疆土,那里的百姓便会齐声应和,声音汇在一起,像潮水般漫过天坛,漫过龙安城,漫向四方疆域。
林缚站在坛上,望着这片被炊烟和希望滋养的土地,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漠北的那个夜晚,巴图捧着麦种说“这地里能长出好日子”。如今再看,何止是地里,百姓的笑脸上、孩子们的书声里、商队的驼铃声里,到处都长着好日子的模样。
“启和元年,春。”史官在史册上写下这行字时,抬头看见龙旗在风中舒展,旗面的金光里,仿佛有无数双手在编织、在耕种、在建造——那是比任何气运都坚实的力量,撑着这个新生的王朝,向着更辽远的未来走去。
龙安城的钟声敲响了,传遍四野,像是在告诉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新的日子,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