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着过道走了许久，两边的墙壁越来越窄。
如果不是他们其中有两个小孩和一个骨头架子，恐怕都没法轻易通过。
而穿过这条过道，白陨鼻腔内涌入了一股腐臭的气息。
这种像是死人一样的味道萦绕在他的鼻腔当中。
对恶劣气味耐受性不好的梅达拉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白陨却没什么反应。
毕竟，什么都不可能有白陨制作的魔药更难闻。
习惯了这种气味的白陨只是皱了皱眉，周围一片漆黑。
进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何照明咒突然失效了，他只能在手中升起一团鬼火，勉强看清楚了洞窟内的景象。
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很多早就已经烂成骨头了，少部分还在继续发酵中。
“哟，莎蒂娅，看，你同类。”白陨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骷髅架子对一旁的莎蒂娅说。
莎蒂娅闻不到味道，可是看着这满地的尸体脸色也十分难看：“谁跟这玩意是同类！这也太恶心了！”
白陨没管两人铁青的脸色，径直走向尸体随意扒拉了两下。
这些尸体上挂着一些金银珠宝和首饰，这对巫师而言都不能称之为真正的宝藏。
梅达拉和莎蒂娅就站在离白陨好几米远的位置，一言难尽的看着白陨搜刮尸体。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借着微弱的光芒，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十分复杂的情绪。
嫌弃？
无奈？
惊恐？
大概什么都有一点。
“他之前就这样吗？”莎蒂娅指了指在尸体身上大做文章的白陨，颤抖着问。
哪怕她已经变成阴尸有两百年了，要是让她去掏尸体，从心理上她也完全不能接受。
梅达拉摇摇头：“别问我，我也才刚认识他没有四十八小时。”
而白陨在翻开一具腐尸时，发出了一声惊叹。
这具尸体的面部竟然保存的如此完整。
他的身体都快烂成肉酱了，但唯独面部依旧跟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得罪了。”
对着尸体客气了一声，白陨直接将对方的脑袋卸了下来，放在手中细细打量。
拂掉头颅上的蛆虫和污垢，白陨看见在面部与下颌骨的交界处有一条非常细微的缝隙。
而沿着缝隙将脖颈的腐肉剥去，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呈现在白陨的手中。
这张人皮面具薄如蝉翼，几乎没有任何重量。
仿佛是下意识的行为，白陨直接将这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
而通过分身，白陨看见自己的面孔在一瞬间千变万化，只要自己想变成谁的样子，就可以变成谁的样子。
白陨心中有些惊愕，有了这个面具，自己就不用再使用刀削般的面孔了。
虽然自己恢复能力确实不错，也不会留下疤痕。
但要是每次都来这么一下子确实挺疼的，还得时刻提防着自己的脸复原。
在一旁的梅达拉和莎蒂娅看见白陨直接把尸体的脸皮揭下来贴自己脸上，那一个瞬间他们大脑的褶皱几乎被抚平了。
“……”
“……”
两位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对于白陨这种要脸的行为，他们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可惜，白陨将二位从梦中拽了出来。
“嘿，梅达拉，看我。”白陨想着塞尔温的样子，他的脸也立刻变成了塞尔温。
想着罗兰的样子，白陨又一次变成了罗兰。
梅达拉：“……”她再一次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莎蒂娅看着面前迅速变化的面孔，忍不住说：“这东西我曾经听人说过。”
“嗯……叫什么来着……莎蒂娅敲了敲自己的肱骨，突然她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一样，“对，好像是叫‘影蜕’，之前有不少冒险者都来找这件宝贝。”
“这是一种即使不需要先天阿尼马格斯变形也可以改变自己容貌的宝贝。”
白陨将面具取了下来，他问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什么是先天阿尼马格斯变形？”
莎蒂娅思索了一下：“我也说不太清楚，大概就是能变化自己的外貌？”
“我知道！”梅达拉在一旁兴奋地说。
“罗兰姐姐就具备先天阿尼马格斯变形的能力，她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外表，但她不能使用阿尼马格斯变形，也就是不能变成动物。”
白陨有些奇怪：“变动物还有专门的术语吗？不是只要施加一个变形咒就可以的吗？”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梅达拉立刻说，“我从书上看过，阿尼马格斯变形需要长时间的练习，并且有一套复杂繁琐的程序，且每个人能变的动物都是固定的。”
白陨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似乎没有经历什么练习和仪式就可以变成乌鸦。
不过，他们并未来得及多探讨什么，在白陨拿到影蜕后，整个地洞开始摇晃起来。
而下一秒，出现在众人眼前成群的阴尸让白陨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尸体了。
“火焰熊熊——”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白陨直接掏出魔杖对着面前的阴尸释放魔咒。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在这片洞窟内，魔咒就好像是失效了一样。
莎蒂娅也尝试施法，但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这时，身后的密道突然缓缓闭合，他们彻底断绝了逃出去的可能性。
白陨看了眼右手上缠绕的触手纹路，不知道这东西吃不吃阴尸。
正当他打算出手时，却听见一旁的梅达拉抬起手喊了声：“火焰熊熊！”
瞬间，一簇火苗从她的手掌中窜出，眼前的阴尸看见这火焰时，立刻停止了动作。
“白陨哥，我成功了！”梅达拉转头，开心的看着白陨。
然而，这撮火苗太过微小，而且梅达拉刚掌握无魔杖施法，还不熟练。
很快光芒从她的手中消失，洞窟内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感受到黑暗再次降临的阴尸又一次躁动了起来。
“白陨哥……怎么办？”梅达拉有些害怕。
之前的情况下白陨一个人就将怪物全杀了，可是现如今除了她以外，似乎没有人能使用魔咒。
白陨对当前的情况也有了个大致的判断。
怪不得说这里是塞尔温家族的领地，除了塞尔温家族的血脉以外，即使可以进入，其他人也都不能在这里使用魔法。
这也是为什么他和莎蒂娅在这里无法使用魔法的原因。
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尸体，这些倒霉蛋应该也是因此在这里丧命的。
这么多阴尸，只有一两个人可应付不过来。
身旁的梅达拉下意识地往白陨身后缩，她紧张的心脏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毕竟她从心理到生理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然而，白陨转过身，面对着梅达拉。
梅达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一双手轻轻的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梅达拉，你想不想学黑魔法？”
“哥哥带你玩火啊。”
黑暗中，白陨的声音格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