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瑶拉着沈时高的手,哭诉道:“呜呜……三哥你别跟五哥吵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不要跟他吵了。”
“既然五哥不喜欢我,那我离开沈家就好了,你们不要因为我影响了兄弟之间的感情。”
听见这话,沈时高立刻就心疼了起来。
沈时高伸手替沈玉瑶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努力放柔声音安慰道:“傻孩子,这可是你的家,你是我们沈家唯一的女儿,你离开这里,你能去哪里?”
“放心吧,有三哥在这里,谁也不能把你赶出沈家。”
沈时高一边安抚着沈玉瑶,一边意有所指的看向了沈时旭。
沈时高是接到家中急报,特意从军营提前赶回的。
他原本还有一个月的历练期满,凭借这三年在边关浴血拼杀,赢下几场硬仗,挣得不少军功,已定了五品武职,在军中颇有名望,正是前程似锦之时。
听闻家中剧变,他日夜兼程,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般景象。
在他心中,小妹玉瑶柔弱善良,是无辜被卷入纷争的受害者。
而沈时旭,是最疼爱沈玉瑶这个妹妹的。
怎么只不过是两年不见,沈时旭却对沈玉瑶态度这般恶劣,甚至还不惜对沈玉瑶动手?
“三哥!你还要偏袒她到什么时候?”
沈时旭看着沈时高护在沈玉瑶身前的姿态,心直往下沉,
“她害得我断了手,成了废人!她间接害死了四哥,还让他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现在父亲被贬,祖母气病卧床,哪一桩哪一件跟她脱得了干系?她才是最狠心的那个!”
沈时高眉头紧锁:“老五!你的手是你自己骑马马术不佳,自己摔下来弄没的,跟玉瑶又有何等关系?玉瑶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也是为了让你活下去。”
“至于其他,皆是阴差阳错,岂能全怪到她一个弱女子头上?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我胡闹?我还该感谢她让我活下去?”
沈时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神里充满了血丝,“那四哥呢!四哥他……他死了!尸骨无存,被挫骨扬灰了啊!三哥,那也是我们的兄弟,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沈时高闻言,嘴角却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沈时游?那个成日里专研邪术的疯子?我早就说过,他摆弄那些医术、拿活人试药,迟早要遭天谴!如今果然应验,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你……你竟说四哥咎由自取?!”
沈时旭如遭雷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知道,沈时高一向看不上四哥那些“旁门左道”。
却万万没想到,在亲兄弟惨死之后,他竟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
事实上,沈时高向来崇尚军中正途,靠军功实打实晋升,对沈时游那种专走偏锋的作风嗤之以鼻,认为那是不务正业,平白辱没了沈家门风。
此刻听闻他的死讯,沈时高心中并无多少悲痛,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那父亲呢?祖母呢?他们的命和前程就不是命了吗?”
沈时旭不甘心的继续追问,“三哥,你醒醒吧!我们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为什么永远只信她?我们应该立刻把她赶出去,真正的妹妹叶容音接回来。”
提到叶容音,沈时高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接叶容音回来?凭什么?”
沈时旭:“就凭她是我妹妹!!!”
“呵!”
沈时高冷笑一声,“沈时旭,她才不是我妹呢!三年前,我都被镇守西南的卢大将军看上了,他本来是要带我亲自去军营历练的。”
“可叶容音嫉妒我,烧毁了卢大将军给我的信件,导致我错失良机,只能从一个最底层的小兵做起!”
“若非我凭着一身本事,去了东南沿海参军,在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我这一生的前程早就被她彻底毁了!”
“这样一个心术不正之人,你也敢提让她回来?”
沈时旭被沈时高这番话震住。
沈时高说的这件事情,他也有印象。
那时候的叶容音确实是将卢大将军的信烧了,家里的人对她又打又骂,问她到底为什么,她却咬着牙一声不吭,还说这都是为了沈时高好。
虽然沈时旭至今也不明白叶容音为什么非要那样做,但他相信,叶容音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沈时旭坚持道:“即便如此,一码归一码!现在沈玉瑶才是最大的祸患!我要去见祖母,让她将沈玉瑶赶出去!!!”
沈时旭已经看清楚了,整个沈家里面,就只有沈老夫人才是他的盟友,只有她才愿意跟自己一起把沈玉瑶赶出去。
他不能再让沈玉瑶继续在沈家待着了!
“祖母需要静养,谁也不准打扰。”
沈时高见沈时旭油盐不进,依旧嚷嚷着要去找沈老夫人,彻底失去耐心。
沈时高对着门外喝道,“来人!五少爷累了,送他回房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踏出房门半步!”
立刻有几名健仆应声而入,显然是沈时高带回的亲兵。
“沈时高!你敢关我?!我可是你弟弟,你竟然也要关我?”
沈时旭整个人都麻了,断手之后,他不是被沈父关着,就是被沈时高关着。
这沈家难不成是牢笼吗?
沈时旭奋力挣扎,却抵不过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被强硬地架了起来。
沈时高不再看他,转而温声对抽泣的沈玉瑶道:“玉瑶别怕,三哥回来了,没人能再欺负你。”
沈玉瑶依偎在三哥身侧,柔弱地点点头,藏在袖中的手却微微握紧,低垂的眼睫掩盖了所有情绪。
“沈时高,你会后悔的!”
“你继续把沈玉瑶留下来,你也会被她害死的!沈时高,你等着!!!”
“沈家迟早亡在你们手里——!”
这声音刺入沈玉瑶耳中,她纤弱的身子微微一颤,脸色愈发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