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棉在天塔领主——大庆不算友善的目光注视下,在族内度过了还算平静的三天。
这期间,里芽在做任务之余,时常为戈棉施展治愈异能,她现在的状态比刚开始要好上许多。
至少能够不靠别人的帮助,自己做一些平常原本能够完成的事情了。
比如洗漱、行走以及铲雪等等行为。
大庆即便默认了她留下的行为,也要求的是不能闲着什么也不干,所以在她能独自下地行走的时候,安排了铲雪的任务给她。
宿舍楼里的小姑娘总是时常来找里芽,几天过去也和戈棉混得比较熟了(单方面)。
因为戈棉长得好看,脾气也相当地好,说话温温柔柔的,大家都自发地把她看做需要保护的对象。
就连比戈棉小的姑娘都一副大姐姐的模样,让戈棉哭笑不得又受宠若惊。
她们见领主让戈棉这个脆弱的小身板去铲雪,纷纷在任务完成的闲暇时间扛着铲子过来帮忙,无形的反抗行为让大庆的脸色更加难看。
戈棉只在心里默默祈祷,大庆不要太生气了,万一哪天气不过,在大晚上要激情犯罪,自己现在可打不过他……
这天清晨,戈棉照旧握着铁锹在宿舍附近铲雪,里芽出门时还多给她裹了一层,依旧被冻得微微发颤。
一铁锹下去,铲出了半铲的雪,戈棉抬手将雪扬在旁边的雪堆上,做完这个动作,她闭眼杵着铁锹休息了一下。
木质手柄是冰凉的,踩进雪里的脚也是冰凉的,空气中还时不时拂过一阵寒冷的北风,刮在脸上如刀削一般地疼。
戈棉的脸很快被冻得通红,像是喝醉了酒上的腮红一样,倒是让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有了些许颜色。
因为是短发,脖子处只能靠布条围着遮挡一二,但是冷风依旧顺着缝隙攀爬了进去,黏在细嫩的皮肤上。
戈棉时不时需要抬手整理一下,但那股难受的感觉根本就赶不走,戈棉将额头抵在手柄上,脑袋有些发晕和无力。
可能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的缘故吧,戈棉没在意,冷风一吹又被冻清醒,抬手去铲冻成冰块一样的积雪。
……
另一边,大庆正接待从虞京,也就是A市过来巡察的执法军队。
末日已经过去快两个月,国家也相对来说开始慢慢适应这个病态的世界,建立起了几个大型的生存基地。
领导者要求大家团结一致,共同应对这次突如其来的灾难,于是派遣军队对各组织部落进行巡察和帮助。
这样的举措破灭了许多人乱世称王称霸的想法,一些极端非法的队伍被执法军人歼灭,并通过无线电通报全国。
因为无线电覆盖率不够,有些本来就有的地区的无线电也被怪物破坏,所以军队随行着建筑工人和专家。
学校里的无线电还可以使用,所以大庆也能知道外界的发展,对于军队的巡察自然也是十分欢迎的态度。
他带着部落几个重要成员一起迎接军队和工人专家,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穿着墨色的军装,肩上绣着显眼的三个绿萝叶片,气势沉稳。
他身后紧跟着三个人,后面才是一连串装备完全、脚步整齐的执法军人,以及被围着保护的工人和专家。
大庆的眼神往三叶军长身后看去,那三个人各有特点,但无一例外的都气息异常强大,压迫感逼人,光是站在那里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人。
最左边长得异常漂亮,穿着白色长棉服的男人相对来说,给人的感觉要温和一些。
对,就是漂亮,大庆在心里冷淡地想,一个男人居然能被形容为漂亮,他这辈子从没见过,有些匪夷所思,所以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被那男人冷冷地瞥了一眼,大庆视线自然地转到他的身旁。
那是一个穿着黑的长棉服的女生,黑直的头发披在肩上,气质温雅但生人勿近,她正和她身侧另一个男人说着什么。
三叶军长最右侧的男人,身上无意识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大庆最为忌惮,那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心上,那居然是恐惧和臣服!
大庆额角冒出冷汗,他颇为不悦地抿了抿唇,眼神暗了暗。
身为天塔族史无前例,十三岁就坐上领主位置,统领族人整整十一年的他,从来都是别人恭敬万分地敬仰恐惧他,哪里有被他人压迫的份!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但是理智让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异样的神情。
那男人倏然望了过来,漆黑深邃的眼神让大庆背脊发凉,他收回视线继续和那军长说话。
蒋允安百无聊赖地看着前面和天塔族闲聊的贺燕,看着他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容,撇了撇嘴,心想:虚伪的家伙!
要不是因为……她根本不可能和这家伙待在一片空间里,这一路上蒋允安不知道内心吐槽过多少次,已经看腻了这样的场景。
她扭头往四处张望,漫不经心的眼神倏然一变,视线定在了一个地方久久不能挪动。
天空是澄净的蔚蓝色,严寒白茫一片的雪地里,覆盖着厚厚积雪的红漆大楼附近,一道小小的身影闯入视线。
她身边堆了一小堆的雪,正抬起一把旧到爬上斑驳铁锈的铁锹铲雪,一下又一下地格外认真卖力。
轻微的寒风吹过,女孩将铁锹虚虚地插在雪堆上,扬起脸,伸手整理脖子上乱糟糟的泥色布条,小脸被冻得红彤彤的一片。
墨色短发柔软蓬松地盖住同样通红的耳朵,纤细白嫩的手指更为红肿,在雪白的皮肤上,看起来像是要磨出血一般骇人。
假的吧……
众里寻他千百度,过去拼命地找了那么久,现在就这样戏剧性地遇到了吗?
不,那就是!
蒋允安愣愣地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刚缓过神来要提醒身边的人。
身旁突然一阵迅疾的风吹过,吹起她的长发糊了一脸……
红漆大楼下,戈棉正微微蹙眉,抬手再次整理着自己脖子上不听话的布条,一阵极速的风声响起。
洁白的雪飞溅到空中,模糊了视线。
\"唔……?\"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整个人就被牢牢地锁进一个温暖宽广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