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快要来了,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冷,戈棉从背包里掏出一件稍微厚一点的外套穿上,见车队的人似乎收拾好准备出发了。
戈棉不知道刚刚那个馒头和水是不是最后的施舍,但她还是想跟着车队。
不说恩情都没机会报,就说她自己,并不想跟着这群人一块逃亡,等后面找不到物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易子而食”的惨状。
而她也清楚地知道没有异能,自己一个人也在这末世活不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跟着车队。
戈棉低着头,有些挣扎,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为了自己活着而缠着车队罢了,报恩什么的以她现在的能力是报仇还差不多。
可她很快释怀了,偶尔做个自私的人本来也没错,她得活着,不然,还有谁能记得那么好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呢?
戈棉把包背在身上,深呼了一口气,眼神坚定地朝车队走去,从今天开始她要锻炼起来,她一定会变得更好更强,争取能够帮到他们!
但等她站到高大的越野车面前,仰头对上裴闻翛那双透着凉意的双眼的时候,她很可耻地从心(怂)了。
原本在脑海中打了好几遍的腹稿,在这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对视了五秒,就在戈棉受不住想把目光移开的时候,车窗突然扒上来一双小手,然后是裴青芽可爱的小脑袋。
她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歪了歪脑袋:“姐姐,你要上来和我玩吗?”
裴闻翛把人往里面拎了点,防止她栽下去,垂眸看向愣住的戈棉:“你愿意吗?”
戈棉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后在裴闻翛的帮助下爬上了比腿还高的车门。
裴闻翛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一只手托着她的背,轻轻一用力就把人带上了车。
只不过惯性的作用让她差点跌倒在眼前人的怀里。
因为靠得近,她感受到男人灼热的气息,甚至隐约能听到他疯狂跳动的心脏,这让很少接触男生的戈棉心脏都停了一拍。
她本能地抬头看向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晕乎乎地想着心脏跳得这么快,难道说,异能者心跳都这么快?
裴闻翛对上戈棉有些单纯好奇的双眼,偏了偏头,把人松开了。
戈棉也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就没注意到裴闻翛发红的耳朵以及翻滚着欲\/潮的双眼……
——
戈棉在缓慢移动的车上看着玩翻花绳玩地不亦乐乎的小青芽,不知道为什么她设想中表忠心的环节会变成带孩子,但现在看起来也不错。
小青芽胖嘟嘟的小手努力了好久终于翻出来一个“小河”,嘟着小嘴,伸着双手开心地要戈棉翻过去。
许是害怕出声惊扰自己好不容易翻过来的花绳,小家伙话都不敢说,小嘴巴都在暗暗使劲。
戈棉被萌翻了,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赶紧把花绳翻了过去。
“这是一个小堤坝,青芽看,上面是平的,像不像堤坝上面的小路呀。”戈棉对着小青崖说话,声音都不自觉放柔软了。
“像!哥哥带我看过三峡!”小青芽高兴地配合着点点头,小奶音萌萌的。
就在戈棉沉浸在和小青芽互动的时候,她不知道在前面开车的裴闻翛时不时会通过后视镜看着她和妹妹,眼里划过一抹柔和的暖意。
等到中午的午饭时间到了,车队停下来后,戈棉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疲惫,她和小青芽已经玩了足足六个小时!
小家伙像是不知道累一样,拉着戈棉又是翻花绳又是搭积木的。
越野车后面改装成的房车空间很大,还是灰白色调的,但是里面却各个角落都可以看到属于小青芽的东西。
比如她拼好的积木、画的画、玩具以及各种日常生活用品,和黑白冷色调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
戈棉偷偷瞥了一眼冷着脸的裴闻翛,心想道:原来裴先生也有妹控的一面啊。
下了车之后,看到常青他们在做饭,戈棉才发觉自己也饿了。
不过不幸的是她已经没干粮了,戈棉四处张望了一下,在心里想着在这片密林里能找到果子的可能性。
显然跟着一路了的一群人中也有人有这个想法,一个微胖的女生见戈棉从车上下来后就一直张望,跑过来主动聊天:“我们一起去林子里找点吃的吧。”
戈棉还是有些犹豫,担心会错过车队出发的时间。
可女生让她放宽心,指了指她后面的一个瘦弱的女生,说那是她妹妹,到时候会立马跑过来通知她们。
她这么说,戈棉自然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让她没想到的是,许嘉欣也不顾父母的反对,跑过来加入了觅食小分队。
按理说,许嘉欣身边不会缺少食物,至少直到现在,还是会有人愿意和区长一家交好,希望到另一个城市安稳后可以谋求些什么。
也许是因为觉得新奇吧,戈棉这么想着,也没有拒绝她的加入。
随后还加入了两个双胞胎兄弟,哥哥张明开,弟弟张明宇,两人都很外向。
戈棉根本分不清他们谁是谁,经常叫错名字,倒是许嘉欣和微胖的女生王茜(xi)因为这几日和他们相处久了,很容易分清两个人。
戈棉看着打打闹闹的几人,怪物出现带来的压抑和难过都好像散去了那么几分,难得笑了起来。
车后裴闻翛扯住了捧着食物迈着小短腿要往戈棉所在的方向去的裴青芽,小青芽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裴闻翛弯腰轻松把她抱起来,语调异常沉冷:“不用去了。”
小青芽是个乖宝宝,说什么她都听,所以这会她乖巧地待在哥哥的怀里。
但她年纪还是太小了,还学不会隐藏情绪,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不舍地看向不远处的戈棉。
裴闻翛摸了摸裴青芽的娃娃头,权当做安慰,眼睛却也一动不动地,看着戈棉笑起来微弯的双眼和勾起来的嘴角。
他的眼神如雪落深潭,除去那一抹冷意,他人无法轻易知晓他在想什么,但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的常青知道。
那渗透出来的黏腻寒意,绝对是自家老大非常不爽的表现。
另一边,戈棉已经和几人一块找到一树缀满了红色果子的野山楂树,看上面被小鸟啄食地惨不忍睹的果子,就能想象到这果子的香甜。
张明开和张明宇两兄弟负责爬上树腰果子,戈棉三人就在下面用衣服兜着去捡。
这样轻松的时光,让戈棉一度觉得像是回到了之前的光景。
爸爸妈妈当时就在树上使劲地摇晃树枝,等掉得差不多了她就会和当时还在世的爷爷奶奶一块去捡板栗。
奶奶会给她戴上一顶大大的草帽,以防万一板栗尖刺的外套松动下来砸到脑袋。
爷爷会用剪刀撬开板栗裹满尖刺的外壳,把剥好的甜嫩的板栗肉投喂到她嘴里,那时回忆里的风都仿佛泛着幸福的甜意。
戈棉此刻看着满身狼狈,但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的几人,突然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也许没那么难熬,至少她也算是交到朋友了?
尽管现在世界变成了这样,还是有人像野草一样顽强地试图扎根生长,这怎么不是另一种希望呢?
他们用一小筐山楂,借到了别人的铁锅和火,又用一小筐换来两个苹果。
简单切好之后都放进清水里煮,没有调料之类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但这是戈棉喝的从逃亡到现在第一碗热乎乎的汤,也是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吃饭,那暖意从喉咙划过,好像流淌到了心底。
没过多久午间休息的时间就结束了,戈棉填饱了肚子之后才想起来好像又错过一次表忠心的机会。
她回到人群中的时候,看到一些人忌惮的眼神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她早上上了车队的车,没跟着人群一起徒步,应该是被他们自动和车队归到一起了。
戈棉不用仔细去打听都能猜到,人群这会可能什么风言风语都有了。
又想到王茜她们今天的格外热情,满心的欢喜像是被浇了一桶凉水,狼狈又潮湿。
她有些郁闷地拢好外套,让自己不去想这些。
不远处蒋允安正在“教训”着常青什么,也许是因为他又闯了什么小祸,蒋辛平在旁边笨拙地拉架……
她要真是车队的成员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