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弟子皆是被吓到了。
表情惊骇。
这陈周……
岂不是说他现在已经能通过道宫考核？！
但是这种震撼还远远没有结束。
当！
当！
当！
雄浑的钟声悠远绵长。
连响三次，回荡在炼丹堂内，宣告着考核时间的终结。
陈岸山挥袖离开陈周身侧。
他踱步到高台之上。
唇角压了压那无法抑制的、向上翘起的弧度。
故作淡然地宣布道：“好了，手都停下吧，时辰已到，将你们炼制好的丹药摆放出来。”
其他人的木桌，摆着的都是一堆炸炉的药渣，外加几粒尚好的成品。
最后还有一些……
不知道炼出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陈岸山就这样走着，一边“嗯，嗯，不错。”地敷衍点头。
在点头之中，还夹杂着几句指指点点的辱骂。
脚步停下。
当他走到陈周的木桌前时。
整个炼丹堂里，那四五名原本散漫或忙碌的丹师，此刻全都伸长脖子。
瞪大了眼睛。
瞠目结舌地看着陈周，此时摆在桌面上的那些药丸！
木桌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数十粒丹药，排布成几行。
圆滚滚，粒粒饱满。
该黑的黑如墨玉。
该粉的嫩如桃花。
该褐的深沉纯粹。
该白的白皙如雪。
赫然便是：
堆积如小山丘的辟谷丹、清冽气息扑面而来的清心丹、灵气氤氲流转的凝气丹，以及生机勃勃、药香醇厚的饲灵丹！
更令他们呼吸停滞的是。
每一炉，不多不少，一炉十粒。
粗略扫过。
颗颗丹药药力饱满，丹纹隐现，毫无残缺破损，尽皆完美无瑕！
这特么！
这牲口！
这丫的！
这还是人吗？
瞬息之间，这群在炼丹堂里浸淫多年的老小丹师们，心态彻底炸裂，内心防线全面崩塌。
蛋疼。
有蛋没蛋的全都深深的为之蛋疼起来。
这种心情怎么形容？
就好比你们原本都是省队化学竞赛的前五前三，自诩为天才，为省里的栋梁。
但突然有一天，队里来了一个年纪最小的小屁孩，他只跟着老师旁听了半年，自己拿着化学书看了半年。
然后特么的第一次上手，就堂而皇之地炼制出了你们这些前辈至今都无法稳定量产的高阶药剂。
而且成丹率还特么是百分之百！
没错，就是这种打击的感觉，就是这种碾压的感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简直是把他们衬托得像是一群只会堆柴烧火，却连个丹方都背不全的废柴！
“这成丹率，天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存在？”
“岂不是衬托的我们这些辛辛苦苦炼了几年丹的老梆子，完全就是一群学艺不精，天赋朽木的蠢货？！”
这些师兄师姐心思翻涌如海。
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只觉得。
自己这么多年在炼丹一道上付出的心血和汗水……
在这一刻，都被眼前这个陈周，连同他桌上那些圆滚滚、完美无瑕的丹药，一同碾入了尘埃！
……
四大单堂总考核，4种丹药。
辟谷丹，清心丹，凝气丹，饲灵丹。
陈周也是全部通过了。
最后他所炼制的丹药被陈安山要过去，又噔噔噔的跑到了族长那间屋子里面去炫耀。
一周前，他们说起陈周时，一个个都谈得头头是道。
觉得这小子不错，悟性上道，认为他足足有5成的概率可以成为一品炼丹师。
但是这一刻。
围坐在茶案周围的三个陈家炼气六层长老。
全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沉默的沉默，兴奋的兴奋，表情各异。
“也就是说我陈家要出一名炼丹师了。”
陈长峰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恍惚。
想当初。
他看好的可是陈潼潼。
毕竟陈潼潼中品灵根，乃筑基之种。
若能顺利成长，过个三五十年……
说不定真能把咱陈家往上抬一抬，抬到筑基家族的行列。
但是，怎么成才最快的，竟是这个陈周呢？
百思不得其解啊。
一个下品灵根的小子，竟然有这般炼丹才能？
他想不通，也不再想了，脸上荡出了一片喜色。
“这陈周的俸禄就给他涨一涨，涨到一品炼丹师的俸禄，每月给他两枚下品灵石吧。”
陈长峰立刻开始提升待遇。
“是极是极。”
旁边的陈岸山与荣有焉，骄傲地捋了捋胡须。
作为丹堂大长老。
陈岸山开始琢磨陈周那一袋子灵兽了。
之前没觉得有多困难。
现在真心疼那孩子啊。
这得花多少灵石，花多少时间浪费在打理灵兽上面，不能全心全意投入丹道修炼啊？
陈岸山道：“还有这丹堂里面的药材，我就做主了，不仅是饲灵丹的药材，还有这凝气丹、清心丹也好，全都可以提供给陈周那孩子。”
毕竟是我半年就教出来的一品炼丹师。
我教的！
啊哈哈！
陈岸山说完。
旁边坐着那位美妇人也跟着点头附和。
“嗯？”
“妹子，你现在不阻止了？”陈长峰带着一点笑意看了过去。
“我阻止什么？”陈梦雪站起身来，眺望着窗外飘落的桑叶。
“兄长你是知道的，我并非要做那恶人，但是……当初若不是我与陈冰裳的父亲差距太大，又怎会……”
“哎。”
一声轻叹，道尽万难。
说完，满室寂静，不再言语。
陈长峰惭愧。
惭愧到话音一转，生硬地转移话题：
“冰裳，冰裳她啊，毕竟是那种等级的灵根，这陈周……其人跟你当初有点像，虽有丹师天赋，但灵根等级未免低微。”
陈梦雪默然不语。
她曾与一个灵根颇好的小齐山修士相识相爱。
却只能目送对方离开。
对方为了去寻求突破筑基的机缘，深入了夜色另一端。
小齐山，太大了。
小齐山，也太小了。
炼气修士放眼一望。
便觉这千里仙山，美不胜收，仙缘藏匿，百尺竿头。
但在筑基眼里。
他们又能算得了什么。
又与那些朝生暮死的凡人有何差别呢？
不破筑基，寿元也就80载。
若达筑基，寿元可增200载。
“兄长有一言说得是。”
“这陈周……与我当初太像了。”
陈梦雪叹了口气。
若是陈周数十年，还是如一日，停留炼气。
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枕边人，步步高升，登顶筑基吗？
未来两人的差距已是十分鲜明。
残忍。
直白。
痛苦。
这所有的一切，全都化为一句，仙凡有别。
无法突破到筑基修为的陈周，跟陈冰裳之间，有着天赋上绝对天差地壤的差别。
陈岸山却是摇摇头，“诶，这三十年光阴，弹指一过，年轻人之间的事，我们这些老匹夫又何须插手，何须过问呢？”
“也是，也是。”
陈长峰伸长脖子问道，“冰裳那边的突破如何？”
“没事，我观她情绪稳定，突破炼气九层，已是十拿九稳，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