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拽回当下,陈诚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办公桌的冷硬木纹,心底那股拧巴劲又冒了上来——这一年的规划明明列得清清楚楚,几个影视项目在日程表上排得规整,到头来却一部戏都没落实。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自己明明是科班出身的演员,如今倒像个围着琐事打转的杂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要么是帮名下公司敲定商务合作,要么是应付圈内推不掉的酒局,连坐下来研读剧本的时间都被拆得七零八落。公司早有专业团队打理,他怎么还能忙得脚不沾地?到底在忙些什么?连自己今年的状态都摸不透了。
脑子里忽然跳进出刘亦菲要接《神雕侠侣》的消息,杨过与小龙女的剪影在眼前晃悠,他却越想越觉得别扭——年龄差摆在那儿,怎么看都少了点原着里那种清绝的宿命感,这般跨度能演出那份师徒间的缠绵与挣扎吗?他暗忖,得找机会去剧组观摩,看看旁人是怎么打磨这种细腻戏码的,也好让自己心里有底。
若是自己来演杨过呢?这个念头冒出来时,陈诚指尖顿了顿。他清楚,以自己如今的热度,与刘亦菲搭档对剧方、对他个人都是双赢,资本没理由放着现成的流量不赚。但这话绝不能由他先开口,一旦挑明,那点心思就成了明面上的算计,反倒落了下乘。何况刘亦菲年纪尚轻,两人若是绑定,难免惹来闲话,必须想个万全之策,让所有人都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选择。
沉吟半晌,他眼底浮出一抹算计。抓起手机拨通小E的电话,只吩咐了一句“去把张纪中的联系方式找来”。挂了电话却没立刻拨号——张纪中如今在圈里是响当当的人物,前几次请他出席酒会都被婉拒,两人连交情都谈不上,这会儿凑上去要男主角,纯属自讨没趣。更别说张纪中最擅长“溜角色”,三月刚出头,连刘亦菲的角色都没最终敲定,他定然是故意放出风声,让圈内男星主动往上凑,好借着舆论炒上大半年,最后还未必能落到实处。按惯例,男女主人选至少要拖到八月才会有眉目,甚至开机前一周才会最终官宣。
“现在找上门,指不定被他当猴儿遛。”陈诚低声自语,指尖敲着桌面,“打铁还得自身硬。”他要先拍一部能横扫全球票房的电影,既证明自己的演技,也亮出导演的功底,更要坐实“全球票房号召力”的头衔——届时再带着成绩去找张纪中,递上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事情就简单多了。
眼下是三月,时间紧迫。这部电影必须在七月前完成拍摄与剪辑,八月暑期档上映,留给前期筹备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过四个月。特效片耗时长,只能选都市警匪动作片,多找些功底扎实的动作演员,抢时间赶进度。脑海里瞬间闪过《疾速追杀》的框架,但又觉得开篇“为狗复仇”的设定在亚洲市场未必讨喜,太牵强。倒是韩国电影《大叔》里“守护小女孩”的内核更戳人,既有软肋的温情,又有破釜沉舟的狠劲。
他当即决定,把两部作品的精髓揉在一起:退休的传奇杀手,因妻子离世而隐匿市井,本想守着与妻子相关的回忆过安稳日子,却因黑帮子弟抢车、绑架他唯一的妹妹(替代原作的狗,更具情感羁绊),被迫重出江湖。这样一来,既有《疾速追杀》里干脆利落的动作戏,又有《大叔》里戳人的情感线,情节会更紧凑,也更易让观众共情。
剧本框架定了,角色阵容却还悬着。他在纸上列着核心人物:自己饰演的男主“巴巴亚嘎”,退休杀手的冷硬与内心的柔软要兼顾;纽约“大陆酒店”经理温斯顿,得找个自带威严感的老戏骨,撑起地下世界的秩序感;地下医生、狙击手老友、俄罗斯黑帮头目、惹祸的黑帮少爷、女杀手……这些角色各有侧重,一时难以敲定人选。陈诚索性把剧本丢在一旁,打算过两天交给陈国富把关,要么由他推荐演员,要么直接发布试镜公告,总能挑出合适的人。
放下工作,心头忽然记起一件事——好久没去看梅艳芳了。当年是他把人从香港带到大陆,如今她在湘西养病,总得去探望一番。拨通电话时,梅艳芳的声音很平静,说正在湘西,香港的一帮姐妹王菲、刘嘉玲、林青霞也在,正好过来散心。
“我今天就过去。”陈诚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机场赶。从北京飞湖南黄花机场,下机后又打车直奔湘西,一路颠簸下来,车费耗了不少,但他觉得值。这年头网络不发达,行事倒自在,若是日后网络普及,被人拍到总坐出租车,指不定又要传出“陈诚破产”的谣言。
车停在那座熟悉的院落前,陈诚没先进去,绕路去了不远处的名医李大师家,拎着精心搜罗的珍品茶叶和原生药材上门。老中医不爱华而不实的保健品,唯有这些天然好物能送到心坎里,这份人情,他得稳稳结下。
辞别李大师,走进梅艳芳的院子时,一眼就看见她坐在廊下喝茶,气色比上次见时好了太多。从梅爱芳口中得知,病情已基本稳定,李大师断言,若顺利恢复,今年后只需每年复查,三年内不复发,便能彻底痊愈,活到七八十岁不成问题。陈诚心里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还好,总算留住了这位值得敬重的艺术家。
院中的几位女星正闲聊,见他进来,都抬眼望过来。陈诚先走向最熟的王菲,笑着点头:“菲姐,怎么有空来这儿散心?”
王菲瞥他一眼,语气带点嗔怪:“你这臭小子,倒先打趣起我了?”
“您和峰哥的事,我听说了点。”陈诚笑得温和,“要我说,你们就是对欢喜冤家。”
王菲脸上的神色淡了些,带着几分释然:“这次大概是真分了,以后……不会再在一起了。”
陈诚心里暗叹,面上却不戳破——他知晓这两人的缘分还没尽。只顺着她的话点头:“看缘分吧。近期还回香港吗?”
“今年少回了,有活动再去,没活动就待在大陆。”
和王菲寒暄几句,陈诚又一一向刘嘉玲、林青霞问好。这几位都是圈里的人精,自然清楚眼前这个梅艳芳认下的弟弟,如今在国内外的分量——横扫格莱美五座大奖,音乐圈亚洲断档式领先,内地娱乐圈更是无人敢轻易招惹。即便他行事低调,香港那些爱搞小动作的人,如今也得掂量掂量——连格莱美都拿过的人,怎会在意香港乐坛的小奖项?
陈诚心里门儿清,香港娱乐圈有些人需要敲打,但他从不会主动出手。他的处世之道向来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人不长眼撞上来,那便要承担相应的代价。此刻院里茶香袅袅,姐妹们闲聊正欢,他便暂时放下那些算计,陪着众人闲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