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早已埋伏在一旁的韩默,在丘山开枪的硬直瞬间,猛地从掩体后闪出!
这一次,他没有愤怒,没有冲动。
他的眼神,冷静得像一块冰。
他的准星,稳得像焊死在屏幕上。
“砰!”
清脆的爆头声响起。
屏幕中央,跳出了一个击杀信息。
【Zero-han】使用【AK-47】击杀了【God】
……
整个训练室,死寂了三秒。
然后,梁凡和王小胖几乎同时跳了起来!
“我操!!”王小胖的尖叫声撕破了寂静,“杀……杀了他!我们杀了他一次!”
梁凡激动得满脸通红,一把抱住旁边的王小胖,又叫又跳。
那不是一次普通的击杀。
那是他们,第一次,通过团队配合,通过战术设计,正面击败了那个如神一般强大的男人!
虽然,这只是这一小局的胜利。
虽然,他们可能还是会输掉整场比赛。
但这个击杀,就像在密不透风的黑屋子里,被硬生生凿开的一道光!
韩默看着屏幕上的击杀信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吐出了从昨天开始积攒的所有憋屈、愤怒和不甘。
他没有欢呼,只是默默地转过头,看向陈宇。
陈宇也正看着他,镜片下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两人没有说话。
但从这一刻起,某种全新的信任,在这支刚刚经历了地狱洗礼的队伍里,悄然建立。
丘山看着自己灰掉的屏幕,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
那不是惊讶,也不是愤怒。
那更像是一种……欣赏。
就像一个棋手,看到对手走出了一步他没有预料到,但又在情理之中的好棋。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队伍频道里,打出了两个字。
“继续。”
……
训练一直持续到深夜。
没有人记得他们到底打了多少局。
他们只记得,从一开始的被单方面屠杀,到后来,他们偶尔能赢下一个小局。再到后来,他们甚至有一次,将比赛拖入了赛点。
虽然最终还是输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当丘山终于说出“今天到此为止”的时候,梁凡和王小胖几乎是从椅子上瘫软下去的。
韩默靠在椅背上,浑身都被汗水湿透,手指甚至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陈宇的笔记本,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十几页。
整个训练室里,弥漫着一股汗水和泡面混合的古怪味道,但没有人觉得难闻。
丘山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
外面的夜风灌了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明天早上八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迟到的人,自己去外面跑十公里。”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今天,你们学会了第一课。”
“怎么在输的时候,找到赢的可能。”
说完,他便走进了夜色里,背影很快消失不见。
训练室里,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疲惫如同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但在这片疲惫的海洋深处,却有一簇火苗,在顽强地燃烧。
韩默缓缓站起身,走到陈宇的桌子旁。陈宇正低头整理着笔记。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轻轻地放在了陈宇的笔记本旁边。
然后,他转身,默默地开始收拾自己的外设。
陈宇抬起头,看了一眼那瓶水,又看了一眼韩默的背影。
他笑了笑,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水,是甜的。第二天,训练室的门被准时推开。
阳光争先恐后地挤进来,将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照得一清二楚。那股混杂着汗水、泡面和少年荷尔蒙的古怪味道,经过一夜沉淀,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醇厚。
韩默、梁凡、王小胖三人几乎是同时抬起头。
他们昨晚根本没回宿舍,直接在训练室里东倒西歪地睡了一宿。梁凡和王小胖甚至都没上椅子,一人扯了件外套当地铺,现在脖子都还是歪的。
“我靠……我的腰……”王小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像条搁浅的鲸鱼,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失败了。
梁凡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他扶着桌子腿,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每块肌肉都在尖叫抗议。
只有韩默,他靠在电竞椅上睡的,脸色虽然苍白,眼神却清明。他看了一眼门口,那里空无一人。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丘山的位置上。
那里,干干净净,外设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桌角,仿佛主人从未离开。
墙上的时钟,分针刚刚跳到八点整。
不是丘山来了。
是八点到了。
陈宇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从他的笔记本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声音沙哑:“你们醒了?我根据昨天的复盘,整理出了三种针对丘山压迫式打法的反制思路,虽然还不成熟……”
王小胖惊恐地看着他:“宇哥,你……你一晚上没睡?”
陈宇打了个哈欠,眼底却闪烁着某种亢奋的光:“睡不着。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昨天被击杀的画面,还有我们最后赢的那一局。太有意思了,他的每一个行动,都像教科书,但又完全不按套路来。”
他说着,拿起旁边那瓶韩默昨天给他的矿泉水,发现已经空了。
韩默一言不发,起身,从箱子里又拿了一瓶,走过去,“啪”一声,放在陈宇桌上。
动作和昨天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丘山提着四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校服,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整个人清爽得和这个乌烟瘴气的训练室格格不入。
“吃东西,”他把袋子放在一张空桌上,“十分钟。”
袋子里是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和豆浆。
王小胖哀嚎着爬过去,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老大,我活过来了!我宣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包子!”
梁凡也狼吞虎咽,昨晚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丘山没理会他们,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开机,屏幕亮起,映着他平静的脸。他没有吃东西,只是打开了一个网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