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处的枪声如同爆豆般激烈,夹杂着队员的怒吼和某种能量武器特有的嗡鸣。显然,“牧羊人”带来的不仅仅是常规火力。
“A队报告!对方有重型破门装备和能量武器!防线即将被突破!重复,防线即将被突破!”通讯器里传来断后队员声嘶力竭的呼喊,伴随着爆炸的杂音。
“孤狼”眼神一冷,迅速对苏晚道:“你去启动那个!”他指向中央仪器上那个沙漏形状的卡槽,“既然‘沙漏之瞳’是钥匙,这里一定有它的用途!我去挡住他们!”
说完,他不等苏晚回应,身形如电,几个起落便隐没在入口方向的阴影中,随即那边传来了他那把奇特弩箭的射击声和敌人的惨叫,暂时缓解了防线的压力。
苏晚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她握紧“沙漏之瞳”,冲向中央仪器的基座。两名队员一边向她靠拢提供掩护,一边紧张地盯着入口方向。
她将那颗冰冷的黑色沙漏宝石,对准那个沙漏形状的卡槽,小心翼翼地按了下去。
“咔嚓。”
一声轻响,严丝合缝。
就在“沙漏之瞳”嵌入卡槽的瞬间,异变陡生!
整个巨大的环形仪器发出了低沉的轰鸣,那些停滞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青铜齿轮开始缓缓转动,水晶透镜依次亮起,暗色导管中流淌起微光!中央悬浮的“灵魂棱镜”光芒变得稳定而强烈,那些连接的光丝也更加明亮,仿佛整个古老的装置从悠长的沉睡中被唤醒了!
与此同时,四周墙壁上那些封存着知识的水晶板,也纷纷亮起了柔和的光芒,将整个大厅照耀得如同白昼!那些被封存的卷轴、器物、光点结构变得清晰可见,浩瀚如星海。
更令人震惊的是,随着仪器的启动,大厅中那些原本若有若无的低声絮语——“回响”,开始凝聚、成形!在那些明亮起来的水晶板前,逐渐浮现出一个个模糊的、半透明的人形光影!它们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有的古老,有的相对现代,男女老少皆有,它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观看着被封存的过往。
这些就是“回响”?是曾经进入这里,或者与这些知识产生过强烈关联的人留下的意识碎片?
苏晚被这神奇的景象惊呆了,但她没有忘记眼前的危机。仪器启动后,在基座的上方,投射出了一幅清晰的光幕。光幕上显示的不是星图,也不是复杂的数据,而是一幅动态的、如同沙漏内部沙粒流动般的景象,但在沙粒之中,夹杂着无数细微的、闪烁的画面和符号——那似乎是……时间的流沙?以及沉淀在时间中的记忆碎片?
难道这个仪器,能够观测甚至干预……时间或者记忆?
没等苏晚细想,入口处的战斗声音猛地逼近!
“轰!”
一声巨响,临时构筑的防线被彻底炸开!碎石飞溅中,数名穿着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的武装人员率先冲了进来,迅速占据有利位置。紧接着,一个穿着深灰色长风衣、身形瘦削、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缓步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鹰隼,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掌控一切的冷漠笑意。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枚古朴的铜制怀表,表盖上刻着一个简单的沙漏图案。
“牧羊人!”苏晚心中一凛。光看外表,他更像一个严谨的学者或者银行家,而非一个冷酷无情的组织核心成员。
“牧羊人”的目光扫过全场,在启动的仪器、浮现的“回响”以及苏晚身上停留片刻,最终落在了她面前光幕那流动的沙漏景象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狂热。
“多么壮丽……这就是‘时之沙漏’的真正面貌吗?顾慎知那个叛徒,果然在这里留下了后手。”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把‘沙漏之瞳’和你从顾慎知那里得到的一切,交给我。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你像艾琳娜·科瓦尔斯基一样,为圣殿的伟大事业贡献一份力量,而不是像顾慎知那样,化为时间的尘埃。”
艾琳娜果然还活着?在时序圣殿手中?
苏晚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愤怒,挺直脊背,与“牧羊人”对视:“你们的目的,就是用它来控制‘方舟’,奴役他人的意识?”
“奴役?”“牧羊人”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幼稚的言论,“是进化,是升华!脆弱的肉体,混乱的意志,是人类进步的枷锁。‘方舟’将是新的伊甸园,而圣殿,将是引导人类驶向永恒的唯一舵手。至于那些不愿上船,或者没有资格上船的……自然会被时间的浪潮淘汰。”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极致的冷酷和自以为是的“神圣”。
这时,“孤狼”的身影从一侧的阴影中闪出,手中的弩箭对准了“牧羊人”,声音冰冷:“你的‘升华’,就是建立在科瓦尔斯基家族和无数像顾慎知这样的牺牲者之上吗?”
看到“孤狼”,“牧羊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变成了了然和更深的讥诮:“原来是你这只漏网的小狼崽。怎么,当年没能救下你老师,现在想替顾慎知和那个女孩出头?可惜,你和你老师一样,都不识时务。”
老师?苏晚捕捉到这个关键词,震惊地看向“孤狼”。难道他的老师,也是时序圣殿的受害者?
“孤狼”没有回答,但紧绷的身体和浓烈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拿下他们,夺取‘沙漏之瞳’。”“牧羊人”失去了耐心,轻轻一挥手。
他身后的武装人员立刻举枪瞄准!
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中央仪器上的光幕突然剧烈闪烁起来!那些流动的沙粒仿佛受到了某种干扰,变得混乱不堪!四周那些安静的“回响”光影,也开始躁动,发出尖锐的、直刺灵魂的嘶鸣!
“怎么回事?!”“牧羊人”脸色微变,看向仪器。
苏晚感觉到手中的“沙漏之瞳”在发烫,仿佛与混乱的仪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她下意识地看向光幕,只见混乱的沙粒中,一些清晰的画面猛地闪现出来——那是顾慎知在实验室奋笔疾书的背影!是艾琳娜在古老图书馆前灿烂的笑容!是“孤狼”的老师在火光中倒下的瞬间!甚至……还有她自己,在拾光书屋里安静看书的侧影!
这些属于他们每个人的、深刻的记忆碎片,竟然被这仪器强行抽取、显现了出来!
“是‘棱镜’的过载!它被‘沙漏之瞳’激活,又在抽取这些强烈的‘回响’!不稳定了!”一名似乎懂些门道的武装人员惊呼道。
“回响”的嘶鸣越来越尖锐,整个大厅开始震动,穹顶有细小的碎石落下!
“不好!这里要塌了!或者……更糟!”一名队员拉住苏晚,试图将她带离仪器旁边。
“牧羊人”眼神变幻,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变故。他死死盯着那枚嵌入卡槽的“沙漏之瞳”,又看了看混乱的光幕和躁动的“回响”,脸上首次出现了超出掌控的凝重。
是冒险强抢“沙漏之瞳”,还是暂时撤退避免被这失控的远古装置吞噬?
苏晚紧紧盯着光幕上那些闪过的、属于导师和艾琳娜的记忆画面,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形成。
或许……可以利用这失控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