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原。
赤色苍穹,血色大地。
赵云与麾下五十白毦精兵,方踏入此地,便觉周身一沉。
并非重力变化,而是无数道惨烈、决绝的战意如山压下!
眼前景象扭曲,不再是荒原,而是无边无际的上古战场!
旌旗蔽日,然旗幡破烂,沾染暗红。
战鼓隆隆,却声嘶力竭,透着末路悲凉。
无数身披残甲、面目模糊的军魂虚影,手持各种残破兵刃,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们无声,只有兵刃破风的尖啸与踏碎大地的轰鸣,汇成一股毁灭一切的洪流。
“结锋矢阵!”赵云清喝,声如银瓶乍破,在这混乱战场上异常清晰。
亮银枪一振,枪花朵朵,如白梅傲雪,精准点碎最先扑来的几名军魂。
但军魂溃散瞬间,后方更多虚影已填补上空缺,无穷无尽。
“杀!”
白毦兵结阵冲锋,如利箭楔入军魂浪潮。刀光闪烁,枪影纵横,每一击都需倾尽全力。
军魂力量奇大,更携带着身经百战的杀戮本能,稍有不慎,便会被那凝实的战意撕碎。
赵云身处阵尖,压力最大。
枪出如龙,又似凤舞九天。
他将力之道基催发到极致,每一枪都蕴含崩山之力,将大片军魂扫灭。
但军魂数量实在太多,攻势如永不停歇的海浪。
他陷入重围,左右冲杀。
亮银枪化作一道银色闪电,在赤色浪潮中时隐时现。手臂渐感酸麻,灵力消耗巨大。
就在这极限的压榨下,赵云的心神反而愈发空明。
他回想起长坂坡七进七出,非仅凭勇力,更仗枪法精妙与对时机的把握。
力,非蛮力。是爆发,亦是流转。是破敌,亦是护身。
一枪刺出,力道并非一味向前,而是隐含回旋,震散三名军魂的同时,借势回拉,枪杆顺势扫飞侧翼偷袭之敌。
对力之道的运用,不再局限于刚猛,更添了几分柔韧与变化。
他的枪魂,那追求极致穿透与速度的意志,开始与这更加圆融、生生不息的“力”融合。
枪尖颤动,发出的不再是单纯的锐鸣,而是带着一种沉重与灵动的奇异共振。
“原来如此……”赵云眼中精光愈发璀璨,枪势陡然一变,少了几分急切,多了几分沉稳与浩大。
虽仍陷重围,却仿佛与这片古战场产生了某种共鸣,步伐更稳,枪势更凝。
玄冥渊。
一步踏入,刺骨阴寒扑面而来,与张飞炽热的气血形成剧烈冲突。
这里是一片幽暗的世界,不见天日,唯有深蓝色的玄冥之水在虚空中缓缓流淌,无声无息。
水汽极重,凝聚成粘稠的黑色水煞,不仅侵蚀肉身,更冻结神魂。
“嘶……真他娘的冷!”张飞打了个寒颤,周身瀚海道基自动运转,泛起暗蓝色的光华,试图抵御。
诡异的是,那玄冥水煞感受到他体内的瀚海之力,竟如活物般,一部分被吸引,缠绕上来,试图融入;另一部分则剧烈排斥,化作冰锥、水刃,狠狠刺来!
吸引与排斥,同时发生,将张飞置于冰火两重天。
“滚开!”张飞怒吼,丈八蛇矛搅动,将袭来的冰锥水刃击碎。但那些试图融入的水煞,却如附骨之疽,钻入他的护体道罡,直侵经脉。
阴寒刺骨,与体内原本磅礴阳刚的瀚海之力激烈冲突,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张飞脸膛憋得通红,虬髯戟张。他试图强行逼出这些水煞,却发现极难。它们似乎与自己的道基产生了某种诡异的联系。
“奶奶的,吞不了你,俺老张跟你姓!”
他发了狠性,不再一味排斥,反而尝试引导。以自身瀚海道基为烘炉,将那侵入的阴寒水煞包裹,试图炼化。
过程极其痛苦。如同在体内进行一场战争。至阳的瀚海之力与至阴的玄冥水煞相互撕扯、吞噬。
他额头青筋暴起,汗珠刚渗出便被冻结成冰晶。周身气息变得极不稳定,时而炽热如火炉,时而冰冷如玄冰。
但在这种极致的对抗中,他对自身瀚海之力的掌控,被逼迫到了前所未有的细微境地。他开始理解“水”的另一面,并非只有滔天巨浪,更有深渊般的沉寂与冰封万物的酷寒。
一丝极淡的玄黑色煞气,开始在他暗蓝色的道基中沉淀下来,非但没有削弱其力,反而使其多了一份深沉与酷烈。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中仿佛有幽暗的漩涡一闪而逝。
“给俺……凝!”
一声低吼,周身混乱的气息陡然一定,那肆虐的玄冥水煞被强行纳入道基循环,虽未完全炼化,却已初步受控。
丈八蛇矛挥出,带起一道暗蓝与玄黑交织的诡异气劲,将前方一片水煞冻结、然后崩碎!
“走!”他声音沙哑,却带着兴奋,率领小队向渊深处挺进。
三条路径,三种磨砺。
炎汉锋芒,于这上古魔坑中,悄然淬炼,以待惊世。
【第142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