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之路,初时尚见中原阡陌纵横,绿意盎然。越往西走,人烟渐稀,地势渐高,草木也变得稀疏起来。旬月之后,众人已踏入河西地界,放眼望去,尽是茫茫戈壁,黄沙接天,狂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隐隐生疼。气候也变得干燥酷烈,昼夜温差极大。
好在众人皆非寻常旅人,内力均有根基,尚能抵御这恶劣环境。钱多多早年曾随商队走过几趟西域,对路径颇为熟悉,担当起向导之责。老夫子则凭借渊博学识,通过观察星象、沙丘走向,修正方向,确保队伍始终沿着源光感应的最强路径前进。
这一日,行至一片巨大的雅丹地貌区域,但见无数风蚀的土丘、石柱林立,形态诡奇,如同迷宫。狂风穿过这些天然石巷,发出阵阵呜咽之声,更添几分荒凉诡秘。
“盟主,此地名为‘魔鬼城’,地形复杂,常有沙盗出没,需加倍小心。”钱多多提醒道,神色警惕。
朱建军点头,他胸口的源光感应在此地似乎受到某种干扰,变得有些紊乱,仿佛这片区域存在着某种扭曲自然元气的力量。他示意众人放缓脚步,凝神戒备。
果然,就在他们深入雅丹群不久,四周突然传来尖锐的呼哨声!数十名身着土黄色劲装、以布蒙面、手持弯刀的汉子从风蚀柱后、沙丘顶上一跃而出,将六人团团围住。这些人动作矫健,眼神凶狠,显然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悍匪。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马匹、行李、女人,统统给老子留下!”为首一名独眼壮汉,手持一柄九环鬼头大刀,声若洪钟,杀气腾腾。
影刃与灰狼第一时间护在朱建军左右,眼神冰冷。周芷云长剑已然出鞘半寸。钱多多上前一步,试图以江湖规矩交涉:“各位好汉,我等乃中原行商,途经宝地,些许心意,还请行个方便。”说着,掏出一小袋金叶子。
那独眼壮汉瞥了一眼金叶子,狞笑道:“就这点?打发叫花子呢?看你们细皮嫩肉,还有这么标致的小娘子,定是肥羊!兄弟们,动手!”
匪徒们发一声喊,挥舞弯刀冲杀上来,刀光闪烁,攻势凌厉,配合也颇有章法,绝非乌合之众。
“冥顽不灵!”朱建军眉头微皱,他本不欲多造杀孽,但对方既然下死手,也容不得留情。他并未动用源光之力,只是将北冥真气运至双掌,凌波微步展开,身形如鬼魅般切入匪群之中。
只见他掌影翻飞,或拍或按,或引或带,并不与对方兵刃硬碰,但每一掌都精准地印在匪徒的手腕、关节或者膻中穴等要害之处。北冥神功悄然运转,中掌者只觉一股吸力传来,内力如决堤之水般倾泻而出,随即浑身酸软,兵器脱手,倒地不起,虽不致死,却也短时间内失去了战斗力。
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有十余名悍匪被他以精妙手法制住,倒地呻吟。
周芷云剑光如虹,古墓派剑法轻灵狠辣,专攻敌人破绽,与两名匪徒缠斗,不落下风。钱多多袖中暗藏毒针,伺机而动,手法刁钻。老夫子则以太极云手应对,借力打力,将攻来的匪徒一一甩飞。影刃与灰狼更是狠辣,出手便是杀招,瞬间放倒了数人。
那独眼壮汉见手下顷刻间折损近半,又惊又怒,看出朱建军是首领,大吼一声,九环大刀带着恶风,一招“力劈华山”猛砍下来,势大力沉。
朱建军不闪不避,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以北冥真气凝聚指尖,泛起淡淡白光,迎着刀锋侧面轻轻一弹!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
那独眼壮汉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迸裂,九环大刀竟脱手飞出,远远插入沙地之中。他本人更是踉跄后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倒在地,满脸骇然。
“内……内力外放,凝而不散……你,你是宗师高手?!”独眼壮汉声音颤抖,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他这帮兄弟在西域也算是一股不弱的势力,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朱建军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剩余那些不敢上前的匪徒,淡淡道:“滚吧。再让我遇见你们为恶,定不轻饶。”
匪徒们如蒙大赦,连忙搀扶起倒地同伴和那独眼首领,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雅丹群中,连那把珍贵的九环大刀都顾不上捡。
打发了沙盗,众人稍作休整。朱建军却眉头微蹙,他走到一根巨大的风蚀石柱前,伸手触摸着上面一些模糊不清、似乎并非自然形成的刻痕。
“这些痕迹……很像魂殿杀手武器留下的那种邪气侵蚀的印记,虽然很淡。”朱建军沉声道,“看来魂殿的触角,已经伸到西域了。他们可能也在寻找什么,或者……是在这里等着我们。”
钱多多检查了一下沙盗留下的物品,也发现了一些疑点:“盟主,这些沙盗用的弯刀制式统一,不像寻常乌合之众。而且他们出现得太巧了,仿佛知道我们会经过这里。”
老夫子观察着四周的地形,缓缓道:“此地元气紊乱,似乎有阵法残留的痕迹,虽然粗陋,但确实能干扰感知。若非盟主源光感应特殊,我们可能真的会迷失方向,被他们困死在此。”
众人心情都沉重了几分。魂殿的阴影,果然无处不在。
休整完毕,六人再次上路,穿过了这片诡异的雅丹地貌。前方,是更加浩瀚无垠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也是通往星宿海的必经之路。
黄沙漫漫,前路艰险。而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似乎比这无情的大漠更加危险。朱建军握紧了拳头,源光在胸口稳定地跳动着,指引着方向。无论前方有何等艰难险阻,星宿海,他必须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