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咆哮余音尚在石室中回荡,石狻猊庞大的魔躯已彻底崩解。
那曾令人窒息的滔天魔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了大半,只余下满地冒着缕缕黑烟的碎石,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刺鼻硫磺与焦糊味。
那坚不可摧、力大无穷的魔物,终究在佛门金刚伏魔大阵与林提辖的雷霆重击下,化为齑粉。
“噗——”
几乎在石狻猊崩解的同一刻,维持金刚伏魔阵的十几名僧人中,超过半数脸色骤然惨白如纸,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晃,甚至有人直接软倒在地。
他们本就残破的僧袍被汗水浸透,混杂着新旧血迹,此刻透支过度的佛力反噬,让他们的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神中的坚毅也染上了浓浓的疲惫与痛苦。那舍命结成的阵法,代价极大。
“咳咳咳……”明心大师强撑着想要站起,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新的血沫,显然伤势极重。
“师兄!”林提辖魁梧的身躯一晃,月牙铲“哐当”一声杵在地上稳住身形,他脸上豪气未消,却也难掩激战后的疲惫。
他立刻大步流星冲到明心大师身边,单膝跪地,粗壮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手臂扶住明心,“您怎么样?”
水冰蓝反应最快,立刻从怀中掏出几个药瓶,踉跄着跑过来:“大师,快服下这‘清心丹’和‘固元散’!”
她动作麻利地倒出玄门与行动组联合研制出来的丹药,喂入明心口中。背剑青年也赶紧过来帮忙,将青木道人安顿好,又去查看其他倒地的僧人。
柳文渊也终于拾回了自己的罗盘,看着上面黯淡的灵光和几道细微裂痕,心疼地皱了皱眉,但还是立刻将其收起,也加入了救治伤员的队伍。
火爆挣扎着想站起帮忙,却被水冰蓝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你给我老实待着!你的伤最重,等出去后需要立刻手术才行!”
“我的身体我知道,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火爆小声嘟囔着。水冰蓝又投来一个凌厉的眼神后,这才瞬间噤声。
整个石室陷入了一种劫后余生的短暂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压抑的痛哼和匆忙救治的声音。空气中残留的佛光与魔气湮灭后的能量尘埃缓缓飘落。
曹孟淳将手中金印收回,走到往下的楼梯旁,看着深邃,螺旋朝下的石梯。他指尖捻动,一缕微不可察的法力探入其中,片刻后,他眉头微蹙,转身沉声道:“林师兄,明心大师,诸位!通道内暂无魔物异动,但此地绝非久留之地!魔气源头未被彻底封印,恐有变数,必须立刻撤离!”
林提辖正小心地将一颗佛门疗伤丹药塞进一名重伤僧人口中,闻言抬头,环顾四周,重伤的明心大师、几乎失去战斗力的青木道人、右臂尽废的火爆、气息不稳的背剑青年和水冰蓝、以及超过半数脱力或重伤的僧兵……这支队伍已是强弩之末。
“一会洒家在前面开路,能战的师兄弟随我警戒两侧!柳先生、水姑娘,劳烦你们照顾重伤员!背剑的小子,你护好青木道长和明心师兄!至于火爆兄弟你……”
他目光扫过火爆染血的衣袖和惨白的脸色,略一沉吟,转向曹孟淳抱拳道:\"曹兄弟,火爆兄弟就托付给你了。\"
曹孟淳点了点头,其余还能行动的僧人们听了林提辖的吩咐也迅速行动起来,两人一组,搀扶起重伤的同伴。
“一会遇到危险,你们只需要照顾好伤员就行,其余妖物全部交给我!”
林提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重新握紧月牙铲。铲刃上的佛光虽然黯淡了许多,但那股刚猛无畏的气势再次凝聚。他大步走到队伍最前方,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率先朝着石门外面走去。
………
“这都进去大半天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队长,你说几位供奉大人……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天龙寺山脚下,一辆指挥车内,李胜咬着绷带的一头,草草包扎着肩上的伤口,目光却死死盯着车内悬挂的大屏幕,上面显示着的正是天龙寺的状况。
屏幕里,从半山腰开始,整座天龙寺被一团诡异的黑雾吞噬,那雾气浓稠如墨,翻涌不息,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
所有探测设备的信号在触及雾霭表层的瞬间便被扭曲、吞噬,任凭技术人员如何调整参数,屏幕始终只能映出一片混沌的黑暗。
此时,距离曹孟淳一行人进入天龙寺,已经过去了整整六个小时。周边几座城市的增援人员早已抵达,山脚下的防线被重新加固,层层叠叠的装甲车、临时掩体和警戒哨卡将整座古寺围得水泄不通。
“你在说什么屁话!这些玄门供奉大人的能力是你我能够随意能够揣测的吗?”
自己这个手下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会有些瞎寻思,说的好听叫杞人忧天,说的不好听就纯粹是脑袋有时缺根弦。
也不看看时间地点,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这也就幸亏是在自己手底下,这要是随便换个队长,就凭他刚才的话,估计就能让他喝一壶的!
刘亮骂骂咧咧的端起桌上一杯黑褐色的药液,鼻翼间传来的味道,让他整张脸都皱成了核桃,这玩意比泔水还呛,却抵得上半条命。
液体滑过喉咙的瞬间,刘亮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这杯液体闻起来是一种味道,喝下又是另一个味道,灼得人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可腹部的伤口却随着药液入喉开始诡异地蠕动,翻卷的皮肉像被无形的手拉扯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暗红色的血痂。
这次天龙寺的灵异事件闹得太大,连总部不仅将周边城市的特别行动组全派了过来,更是连夜调来了实验室里那些贴着\"绝密\"标签的药剂。
据说这玩意是用一些灵异妖物身上的部分混合着药材研制而成,是下发给各小队保命的底牌。
刘亮喘着粗气把空杯子砸在桌上,玻璃杯底还残留着几缕絮状的血丝。他刚想再骂两句,指挥车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车顶的应急灯霎时转为刺目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