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开拍，李扬的指尖刚碰到她的发梢，就听见她闷笑出声。
“又怎么了？” 张季中扶着额头，语气里带着哭笑不得。
“扬扬哥的袖口蹭到我耳朵了，痒……” 刘一菲的声音从白布后传出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李扬忍着笑退开半步：“这次我离远点。” 重新调整姿势，确保衣料不会碰到她，“准备好了吗？”
第三次开拍，刘一菲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李扬的手搭上她肩膀时，她虽然还是绷紧了身子，却能从侧脸的弧度看出柔和 —— 嘴角微微翘着，连蒙眼布下的睫毛都颤得轻了。可就在镜头要推近时，她突然又笑了。
“我的小姑奶奶！” 张季中把场记板往桌上一拍，“李老弟站那儿跟尊菩萨似的，一动没动全是戏，你怎么又笑了？”
“他刚才在我耳边呼气！” 刘一菲扯下蒙眼布，脸颊红扑扑的，“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找感觉，可我总觉得像在玩捉迷藏，不像拍戏。”
李扬拿起白布看了看，上面还沾着根她的碎发：“要不先拍你单人镜头？我在旁边给你搭词。”
李扬走到监视器旁，回看刚才的片段 —— 画面里的自己脊背挺直，蒙眼的动作带着刻意的温柔，完全演出了尹志平伪装杨过的狡黠，连张季中都忍不住点头：“这身段，比专业演员还稳。”
等刘一菲终于找到感觉，第四次开拍时，她刚被蒙上眼就进入了状态。
李扬的手搭上她肩膀时，她不仅没笑，反而轻轻偏了偏头，像在往 “杨过” 的方向靠。
蒙眼布下的睫毛颤得匀了，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连颈后的碎发都透着羞怯。
“过！” 张季中的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
李扬刚帮刘一菲扯下蒙眼布，就被她用小拳头砸了下胳膊：“都怪你，害我 NG 这么多次。” 虽然这么说，但是眼里却闪着亮光，“刚才你搭我肩膀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杨过站在后面。”
“那是你演得好。” 李扬帮她理了理被弄乱的发饰，“你看，找到感觉就不难了吧？”
张季中走过来，手里还拿着那卷蒙眼布：“早知道让李老弟给你搭戏，也不至于拍这么久。一菲啊，你得学学李老弟，人家第一次演戏就跟老戏骨有的一拼，你可不能再贪玩了。”
刘一菲吐了吐舌头，把蒙眼布叠成小方块：“知道啦张导。不过扬扬哥确实演得好，他站在我身后，我都能感觉到‘过儿’的影子。”
阳光透过树梢落在蒙眼布上，纱质的布料被照得透亮。
休息时，李扬坐在椅子上写着东西，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工整的字迹。刘一菲刚卸了妆，她轻手轻脚地凑过来，“扬扬哥，你的字真好看，在写什么啊？”
李扬侧过身把笔记本递过去，“给《神雕侠侣》写的歌。昨天看你拍绝情谷的戏，看着你站在桃花树下的样子，突然就有了灵感。”
“给这部戏写的？” 刘一菲眼睛亮了亮，小心翼翼地捧着笔记本，指尖沿着字迹慢慢移动，“《天下无双》…… 这名字真好听。” 她轻声念起歌词，“‘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和你贴心的流浪’…… 写得真好。”
“能让你觉得好就行。” 李扬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等你杀青了，把这首歌录了给我听。”
李扬伸手揉了揉刘一菲的头发，指尖碰到她发间的珍珠发饰，发出细微的声响，“对了，拍戏别太拼了，昨天看你吊威亚，下来的时候腿都软了，以后高难度的动作就让替身上，听见没？别总想着自己来，阿姨给我说，你最近吊威亚回来身上全都是青紫的。”
“知道啦，你比我妈还啰嗦。” 刘一菲嘴上抱怨着，却把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像藏了个宝贝，“不过我会注意的，你别担心。昨天那威亚其实挺稳的，就是落地的时候没站稳。”
下午拍完戏，刘一菲抱着李扬的笔记本去找张季中，眼睛里还闪着兴奋的光，“张导，你看！扬扬哥给咱们戏写了首歌，可好了，特别符合小龙女和杨过的感觉！”
张季中正在看回放，闻言接过笔记本，他越看眉头越舒展，最后忍不住拍了下大腿：“好！这词写得有味道！‘心还在，人去了，回首一片风雨飘摇’，这不就是杨过小龙女的写照吗？”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李扬，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李老弟，你这词写的真是太契合了！”
李扬闻言笑了笑：“就是随便写写，能入张导的眼就好。”
“什么随便写写？这可比我找的那几个作词家写得强多了！” 张季中把笔记本往他面前一递，眼里带着期待，“好人做到底，片头也帮我写了吧？你写的词有江湖气，又懂角色，别人写不出这感觉。”
刘一菲在旁边帮腔，拉了拉李扬的袖子：“扬扬哥，你就帮张导写吧，有你写的歌，咱们这部戏肯定更火。”
李扬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心里已经有了谱 —— 就用前世那首《江湖笑》，“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既符合武侠的洒脱，又暗合杨过小龙女的情路，大气又贴合主题。
李扬点了点头：“行，那我试试。不过得等我看完后面的剧本，找个合适的调子。”
“没问题没问题！” 张季中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剧本你随便看，需要什么素材跟我说，我让助理给你找。”
刘一菲把笔记本抱回怀里，偷偷对李扬眨了眨眼：“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阳光照在她脸上，像落了层金粉，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
离开的那天上午，天空飘起细雨，把山路打湿成深褐色。
李扬收拾行李时，刘一菲蹲在旁边帮他叠围巾，“到了霉国要记得给我打电话，你要是忙，发短信也行。”
“会的。” 李扬摸了摸刘一菲的头，“用心拍戏，记得注意安全，别逞能保护好自己。”
送李扬到停车场时，张季中塞给他个牛皮袋，袋子沉甸甸的：“这是红包，虽然是客串，就拍了几个镜头，但规矩不能少。你帮我改戏、写歌，这点钱算谢礼。”
“张导这就见外了。” 李扬推回去笑着说，“写歌也是顺手的事，谈不上谢礼，张导帮我在剧组多照顾下一菲就好。”
张季中闻言也是微微一笑说了句，“李老弟放心，剧组里有我呢。”
车子开出山谷时，雨丝斜斜地打在车窗上，像挂了层纱。
李扬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刘一菲，她的身影越来越小，像株不肯低头的小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