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动枪了”,腿肚子当场就有点转筋。裴泽那张原本还在贱笑的脸也变了。
可海哥是真猛,听到有枪非但不退,反而骂了句“操”,眼睛一瞪就要往楼上冲。
我和裴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一个字:怂!可没办法,兄弟义气摆在这儿,总不能让他一个人上去。
我俩慌里慌张地就近从散乱的桌边一人抄起一把木头椅子,死死攥在手里,感觉这玩意儿就是咱的盾牌和勇气来源了。
旁边有服务员赶紧喊:“报警吧!快报警啊!”
张敦海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嗓子:“报个屁警!自己人打自己人,别报警。”
我他妈也是无语了,心里疯狂吐槽:都他妈动枪了还自己人?这他妈是玩命啊海哥!
再次见识到张敦海的生猛,明知道上面是枪口还敢一马当先,他跟峻阁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虎逼,我何德何能拥有这样两员猛将。
我们硬着头皮往上冲,楼梯上混乱不堪,不断有人连滚带爬地往下逃,尖叫、咒骂混成一片。
当然,也有趁火打劫的贱人。我就看见一个小子,躲在楼梯拐角,抡着一把椅子像打棒球一样,专门瞅准往下跑的人砸,怪不得刚才那么多人咕噜噜滚下去。
大家都顾着逃命,根本没空管他,这货简直贱到骨子里了。
张敦海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那小子后领,猛地往楼下甩去。那家伙失去平衡,惊叫着滚了下去。我瞅准机会,冲着他脸上狠狠补了一凳子。“哐”一声闷响,他哼都没哼就躺那儿不动了。
刚解决这个麻烦,我们冲到二楼走廊,尿都差点给我吓出来。
只见一个醉醺醺的混子,脸红得像猪肝,手里赫然端着一把猎枪,这不过锯短了枪管和枪托,那玩意儿口径大的吓人,黑洞洞的枪口看着就恐怖,但长度只比普通手枪略长一点。
他晃晃悠悠地站在走廊中间,扯着嗓子咆哮:“老曹!我艹你妈!你他妈在哪?别做缩头乌龟,给老子滚出来!”
我们仨瞬间僵住,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走廊另一头,猛的窜出一个人影,正是老曹!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双管猎枪,“咔嚓”一声上了膛,同样红着眼睛对骂:“艹你爹的王小涛!给你脸了是吧!跟老子玩这个?”
“我艹你妈!”那个叫王小涛的混子看到老曹,瞬间失去理智,抬手就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狭窄的走廊里炸开,火光一闪,无数铁砂呈扇形喷涌而出!打在对面墙壁和门上,噼里啪啦像下了一阵铁雨。
我们仨差点魂飞魄散,几乎是本能地抱着头往旁边包间门口连滚带爬地躲,手里的椅子早他妈的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我艹你妈!”老曹也被激怒了,毫不示弱地端起双管猎枪,瞄准对方也扣动了扳机!
“轰!!”
又是一声巨响,另一片铁砂呼啸着扑向王小涛那边。
我这辈子第一次亲眼见证枪战,这你妈吓得我抱头鼠窜。
想象中的血肉横飞并没有出现,这两把自制的粗糙猎枪,射程和精准度都烂得可怜,巨大的声响和火光更多是起到震慑作用。大部分铁砂都泼洒在了墙壁、门窗和天花板上,打得碎屑纷飞,烟尘弥漫。
隔着十几米的走廊,两人你来我往,又对崩了两三枪。操作猛如虎,一看伤害……呃,好像都有限。
王小涛胳膊上被几颗铁砂擦过,渗出血珠,疼得他龇牙咧嘴。
老曹也好不到哪去,脸上被蹦进了几颗细小的铁砂,火辣辣地疼,破相是免不了了。
就在他们俩忙着重新装填那麻烦的弹药时,张敦海瞅准机会,低吼一声:“操!还不快走!”
我和裴泽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跟着海哥,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赶紧往外跑。
这他妈哪是社会大哥火拼,简直是两个喝了上头的糙汉在互崩。可即便是这样,那也是真枪啊!
看王小涛手忙脚乱地往他那把破枪里塞弹丸,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我知道不能再让他有机会开第二枪了。
“艹泥马!”张敦海低吼一声,眼疾手快地抄起旁边散桌上一个装剩菜的盘子,猛地朝王小涛砸了过去!
“啪嚓!”盘子在那混子脚边碎裂,油污溅了他一裤腿。
这一下给了我们灵感。
我和裴泽立刻有样学样,也抓起手边能摸到的碗、碟子、醋瓶,一股脑地朝王小涛扔去!
一时间,瓷器碎裂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虽然没啥伤害,但王小涛被这阵突袭打得手忙脚乱,下意识抬起胳膊护住头脸,手上装弹的动作彻底被打断了。
“就是现在!”我看准他空门大开的时机,肾上腺素飙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借着冲劲儿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肚子上!
“呃啊!”王小涛惨叫一声,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手里那把破猎枪也“哐当”一声脱手滑出去老远。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张敦海已经一个箭步上前,用脚死死踩住他拿枪的手腕,疼得他嗷嗷直叫。
老曹见状,也提着那把双管猎冲了过来,枪口对着地上的王小绕,喘着粗气骂道:“艹你妈的!还反了你了!”
危机暂时解除,我们几个都累得够呛,靠着墙大口喘气,心还在咚咚咚地狂跳。
老曹用枪托狠狠在王小涛脸上捣了几下,把他捣晕了。抹了一把脸上渗血的小伤口,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走廊,又看了看我们几个。
他收起枪,带我们走到楼下,快步走到柜台后面,摸索了一阵,然后转身回来,手里已经多了几个厚厚的红色信封。
“海子,还有这俩小兄弟,今天多亏你们了!”他不由分说地把红包塞到我们手里,手感沉甸甸的,“一点心意,必须拿着!别跟我推辞!”
我们刚想说什么,他立刻摆手打断,语气急促:“赶紧走!带着你们的人立刻从后门走!这边我来处理,他妈的警察快来了,你们被卷进来就麻烦了!快!”
张敦海也是明白人,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用力一点头:“行,曹叔,那你小心!”
说完,他朝我和裴泽使了个眼色。我们赶紧把红包揣进兜里,也顾不上什么王小涛了,跟着海哥沿着满是油污的后厨通道,狼狈但迅速地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走着走着裴泽突然笑出了声:“他妈的,饭店刚开业第一天就被砸了,这他妈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