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也很快收到了慈云寺传来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苏老先生猛地站起身,手中茶盏应声而落,摔得粉碎。苏衡更是脸色剧变,来不及多问,立刻策马赶往慈云寺。
寺内已是一片肃杀,侍卫们面色冷峻,来往穿梭,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苏衡看到了惊魂未定、哭得几乎脱力的妹妹苏芷。
“哥哥……是我不好,我不该带明璃姐姐来这里的……”苏芷见到兄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泣不成声。
苏衡压下心中的焦灼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刺痛,扶住妹妹的肩膀,声音尽量保持平稳:“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把经过详细告诉我,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他一边安抚妹妹,一边冷静地分析着已知线索,心中已开始盘算着苏家能动用的人脉和资源,协助搜寻。他知道,多耽搁一刻,陆明璃便多一分危险。
与此同时,几里外山腰的破屋内,气氛更是剑拔弩张。
陆明璃被赵元那充满恶意的话逼得后退,脊背抵上冰冷粗糙的土墙,退无可退。她强忍着眩晕与恐惧,抬眸直视赵元,试图用沈玦的权势做最后的抵挡:“你既知我是谁的人,就该知道动我的后果!沈玦是当朝首辅,永昌侯世子,权倾朝野!你敢动我分毫,他绝不会放过你!”
她希望这能震慑住对方。
然而,赵元闻言,非但没有惧怕,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嗤笑:“首辅?世子?哈哈哈——”他笑声猛地一收,脸上尽是猖狂与有恃无恐,“他沈玦再大,能大得过皇权吗?告诉你,我可是三皇子的人!”
他逼近一步,目光淫邪地在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上扫过:“等三皇子登临大宝,他沈玦算什么东西?到时候,你这样的美人,还不是任由殿下……和我等享用?”说着,他再也按捺不住,伸手便要去抓陆明璃的衣襟。
“滚开!”陆明璃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双手胡乱地推拒着。
撕扯之间,只听得“刺啦”一声布帛碎裂的轻响,陆明璃肩头的衣衫被扯开一道口子,露出一小片莹润的肌肤,以及……那象征着贞洁的、一点鲜红的守宫砂,赫然映入赵元眼中!
赵元的动作猛地顿住,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点朱砂,瞳孔骤然收缩。他脸上先是闪过极度的错愕,随即,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和扭曲狂喜的神情,如同毒液般迅速蔓延开来。
“哈……哈哈……哈哈哈!”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闻,控制不住地放声大笑,笑声在破败的空屋里回荡,显得格外癫狂,“守宫砂!你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他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滑稽的事情,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指着陆明璃,语气充满了荒谬的嘲讽:“沈玦!那个不可一世、强取豪夺的沈首辅!把你这个寡嫂困在身边这么久,竟然……竟然没有碰你?!哈哈哈!他是不行,还是假正经?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沈玦既然无福消受,那就让赵某来替他……好好疼惜夫人吧。”他狞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瓷瓶,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那药丸散发着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异香。
“别怕,这可是好东西……”赵元一步步逼近,眼神黏腻地在陆明璃惊恐的脸上流连,“任你是何等贞洁烈女,待会儿……也会求着男人疼你。”
那甜腻的气息钻入鼻腔,陆明璃只觉得一阵反胃,更深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明白那是什么东西,若真被喂下,她将彻底失去尊严,变得连自己都唾弃!
不!绝不!
就在赵元的手即将碰到她下颌的瞬间,陆明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她猛地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了发间的银簪。
冰冷的银簪尖端毫不犹豫地对准了自己纤细脆弱的脖颈,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尖端已刺破了一点肌肤,沁出一颗鲜红刺目的血珠,在她雪白的颈项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你再敢上前一步,”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决绝而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眼神如寒冰利刃,直直射向赵元,“我立刻死在这里!”
她握着簪子的手稳得出奇,没有一丝颤抖,仿佛那尖锐的刺痛能让她保持最后的清醒与尊严。“你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看看届时,沈玦是会感谢你成全了他的名声,还是……将你,连同你背后的主子,一同挫骨扬灰!”
赵元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的淫邪笑容瞬间凝固。他死死盯着陆明璃颈间那点刺目的红,以及她眼中那毫不作伪的、与汝俱亡的疯狂与决然。
他毫不怀疑,若他再强行靠近,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将簪子刺穿自己的喉咙!
一具冰冷的尸体,不仅毫无乐趣可言,更会彻底激怒沈玦,那后果……他承担不起。三皇子也绝不会保一个办事不力、还惹下如此大麻烦的废物!
赵元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淫笑道:“陆夫人,别逞强,这药没有解药除了男人,等会你会求我的……”
那股甜腻异香化作灼人的热流,在她体内疯狂窜动。陆明璃只觉得浑身力气正被迅速抽离,视线开始模糊,赵元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在眼前晃动、重叠。一种陌生的、酥麻的燥热从四肢百骸弥漫开来,几乎要瓦解她仅存的意志。
不……不能晕过去,绝不能在这里……
她用尽最后一丝清明,空闲的那只手猛地抬起,狠狠掐在自己大腿内侧的软肉上!尖锐的疼痛瞬间刺穿迷障,让她涣散的眼神短暂地凝聚起来。
她必须离开这个囚笼!
“放我……出去……”她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虚弱和执拗,握着银簪的手依旧抵着脖颈,脚步虚浮地试图向那扇破败的木门挪动。
赵元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挣扎,如同戏耍落入陷阱的猎物。见她果然受药物影响,神智昏沉地想要往外闯,他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
就在陆明璃脚步踉跄,即将跨出门槛的瞬间——那是希望与外界仅有的一线之隔——赵元猛地动了!他身形极快,如同蛰伏的毒蛇出击,一把狠狠攥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拽!
“啊!”陆明璃惊呼一声,本就虚软的身体完全无法抗衡这股蛮力,整个人被粗暴地拖拽回来,重重摔回冰冷的地面,扬起一片灰尘。
与此同时,那根一直被她死死握在手中、作为最后壁垒的银簪,也在这剧烈的拉扯中脱手飞出,“叮”的一声脆响,滚落到角落的阴影里,失去了所有光芒。
“看你还能往哪里跑!”赵元淫邪的笑声在头顶响起,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彻底挡住了门外透进的那一点点微弱天光,也堵死了她所有的生路。
陆明璃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残存的意志在与体内汹涌的热浪做着殊死搏斗。那陌生的燥热感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她的四肢百骸,蚕食着她最后的力气和清明。她不甘心,双手仍在尘土中无力地推拒着,双腿徒劳地蹬踹,试图远离那不断逼近的阴影。
“嗬……”赵元看着她徒劳的挣扎,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兴奋的喘息,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对,就是这样……挣扎吧!你越是这样,我才越觉得有意思!”
他俯下身,一只手如同铁钳般轻易地攥住了她胡乱挥舞的手腕,将其死死按在头顶上方。另一只手则带着令人作呕的触感,抚上她因挣扎而微微敞开的衣襟边缘。
冰冷的绝望混合着体内灼人的热意,几乎要将陆明璃撕裂。在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刻,她用尽肺腑里最后一丝气息,发出一声凄厉而绝望的哀鸣:
“沈玦——救我——!”
这声呼喊耗尽了她的力气,带着泣血的颤抖,穿透了破屋的缝隙,消散在山野的风中。
赵元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更加猖狂的嗤笑,他凑近她耳边,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声音里充满了戏谑和残忍:
“叫啊!接着叫!看看你的沈首辅能不能听见?我告诉你,这荒山野岭,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与此同时,慈云寺内。
沈玦立于那扇敞开的窗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窗台。连日阴雨让木框边缘残留着湿润的泥土,一个模糊但清晰的脚印赫然印在上面,方向直指寺院后方那片连绵的山林。
“后山!”他猛地转身,声音因紧绷而显得嘶哑,眼中却迸射出骇人的寒光,“凌云,你带一队人跟我去后山!其余人继续封锁搜查,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说完,他人已如离弦之箭,毫不犹豫地翻窗而出,身影迅捷如猎豹,直扑向后山浓密的林荫。
山路崎岖,林木丛生,枝叶刮过衣袍发出簌簌声响。沈玦的心如同被放在烈火上炙烤,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随着无法言喻的恐慌。他不敢去想陆明璃此刻正面临着什么,只能凭借本能和那细微的线索,疯狂地向山林深处追踪。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处可能藏匿的草丛,每一块可能留下痕迹的岩石。胸腔因急促的奔跑而剧烈起伏,但他丝毫不敢放缓速度。
就在他逼近半山腰,目光锁定远处一间若隐若现的破败屋舍时——
一声极其微弱、却如同惊雷般穿透山林寂静的呼喊,隐隐约约地钻入了他的耳膜!
那声音凄厉、绝望,带着泣血的颤抖,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
“沈玦——救我——!”
是璃儿!
沈玦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随即又以更凶猛的速度奔涌起来!滔天的杀意和无法言喻的心疼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朝着那破屋的方向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疾冲而去,速度快到几乎在林间留下残影。
“璃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