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德雷沉浸在他那套以疯狂为基石、以污染为燃料的“圣女复活伟业”中,言语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狂热和一种扭曲的“逻辑”。
我心知直接对抗或试图说服这个状态的他是徒劳的,甚至可能激化仪式。唯一的希望,是利用他的疯狂,接近他,然后……一击必杀!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所有的厌恶和恐惧,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混杂着赞叹、好奇甚至一丝向往的表情。
“元帅……您的想法……真是太惊人了!”我向前缓缓迈出一步,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仿佛被他的“宏图”所震撼,“打破生死的界限……用这超越凡俗的力量……这简直是……神迹!”
吉尔德雷猛地转过头,那双凸出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种找到“知音”的狂喜。
“你……你终于理解了?!”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
“是的!我理解了!”我继续靠近,步伐缓慢而稳定,同时用语言分散他的注意力,“贞德小姐……她值得真正的复活!而不是被困在英灵座上!您的执着,您的奉献……令人敬佩!”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悄无声息地背到身后,从腿侧的战术绑带上,摸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战术匕首。这是达芬奇为我打造的,用于防身的近战武器,此刻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啊!”吉尔德雷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疯狂的世界,“看来迦勒底也不全是迂腐之辈!你比那个只会挥舞圣剑的阿尔托莉雅更有眼光!”
我离他只有五步之遥了。四步……三步……我的心跳如同擂鼓,呼吸几乎停止,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接下来的雷霆一击上!
就在我准备暴起发难的瞬间——
吉尔德雷突然停止了狂笑,用那双仿佛能看透灵魂的疯狂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个极其诡异、混合着邀请与贪婪的笑容:
“既然你如此理解……如此赞同……”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那么…… 你愿不愿意……也成为复活圣女的……祭品之一呢? 将你的血肉、你的灵魂……奉献给这伟大的事业!”
祭品?!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他看穿了我的意图?还是这疯狂的仪式本身就需要其他活祭?
不能犹豫!
电光火石之间,我做出了决断!伪装已经毫无意义,必须立刻动手!
我猛地抬起头,脸上所有的伪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决绝的杀意!我不再掩饰,右手紧握的匕首闪烁着寒光,身体如同猎豹般蓄势待发!
然而,就在我即将冲出去的最后一刹那,我福至心灵,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吉尔德雷身后,发出了一声石破天惊的大吼:
“看!贞德!她复活了!就在你身后!”
!!!
这一声吼,纯粹是赌博!赌的是吉尔德雷对贞德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赌的是任何与“贞德复活”相关的信号都能在瞬间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赌对了!
吉尔德雷的身体剧烈地一震!那双疯狂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渴望!他几乎是以一种扭断脖子的速度,猛地转头望向身后。
“圣女大人!您终于……”
就是现在!
在他注意力被完全吸引、毫无防备的这一刻!我双腿猛地发力,地面那琉璃般的地面似乎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化作一道残影,直扑吉尔德雷!
手中的匕首,带着我所有的力量、意志以及对生存的渴望,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精准无比地抹向吉尔德雷毫无防护的脖颈!
得手了!
我能感觉到刀刃切开了什么,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感!视野中,吉尔德雷的头颅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歪斜,仿佛下一刻就要离体飞起!
成功了!
巨大的喜悦和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淹没了我!
然而……
下一秒。
一种极其诡异的违和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预想中鲜血喷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吉尔德雷被割开的脖颈处,没有血液,只有一片 扭曲的、如同电视雪花般的虚无 !
而我的身体……并没有前冲的惯性感?匕首上传来的触感也瞬间消失了?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原地,距离吉尔德雷还有三步之遥。右手空空如也,那把匕首好端端地别在腿侧的绑带上,仿佛从未拔出过。
而吉尔德雷……他根本没有回头!他依旧面朝着我,脸上带着那种诡异而贪婪的笑容,刚才那句“你愿不愿意也成为祭品”的话音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暴起、呐喊、冲刺、割喉……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从未发生过?
怎么回事?!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困惑和惊悚让我几乎窒息!是幻觉?是我在极度压力下产生的臆想?还是……
吉尔德雷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他依旧用那双疯狂的眼睛盯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如何?迦勒底的御主?献出你自己,成为圣女复活荣光的一部分吧!这是无上的荣耀!”
我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喉咙干涩得厉害。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不是幻觉那么简单……
我猛地回想起刚进入这个特异点时梅林的警告:“这里的‘规则’……是混乱和疯狂的……多看一眼,我怕我会忍不住开始用头撞墙或者背诵圆周率到小数点后一万位!”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这个鬼地方,连‘时间’和‘因果’都是混乱的?!
我刚才的行动……是真实发生了一次,然后被‘重置’了?还是说,那根本就是我‘预见到’的‘未来可能性’,而这个地方的规则让我提前‘体验’了那个未来,却无法真正改变‘现在’?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常规的物理攻击,甚至暗杀,在这里可能都是无效的! 吉尔德雷在这个污染构成的“主场”里,可能受到某种超乎理解的保护!
这下……麻烦大了!
我看着眼前依旧在狂热推销他“祭品计划”的吉尔德雷,心中第一次涌上了真正的、源自未知规则的恐惧。
(藤丸立香:物理攻击无效?时间重置?这副本难度是不是有点超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