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迦勒底风平浪静。没有新的特异点警报,没有“公司”活动的迹象,梦神也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
这种难得的宁静,反而让人有点不适应。我按照达芬奇亲的嘱咐,将头盔放在宿舍触手可及的地方,甚至习惯了睡觉时把它放在床头柜上——虽然达芬奇亲说常态下能耗极低,但总感觉枕边放着个这玩意儿有点影响睡眠质量。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下午,我正和玛修在模拟训练场进行常规的战术配合练习。玛修的盾牌挥舞得虎虎生风,我的指挥也愈发熟练。就在我们完成一组高难度配合,稍作休息时,训练场的入口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带着点戏谑的喧闹声。
“哎呀呀~!这不是我们迦勒底的大英雄和他的小茄子吗?训练得很刻苦嘛!”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梅林这个家伙。他晃悠着走过来,脸上挂着那副永远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他身后还跟着一脸无奈的美狄亚小姐,看来是刚结束什么魔术工房的合作项目。
“梅林先生,请不要用那种称呼……”玛修的脸微微泛红,小声抗议道。
我则对梅林翻了白眼:“你又闲得没事干了?”
“怎么会呢~我可是很忙的!”梅林凑近我,紫色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忙着观察人类的可能性啊~比如,看看我们的御主大人,是不是被某个头盔给搞出被害妄想症了?”他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瞟放在训练场边长椅上的那个蓝黑色头盔。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家伙,消息倒是灵通。
“这叫有备无患。”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总比某些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梦魔要强。”
“嘿!你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梅林夸张地捂住胸口,作受伤状,“我上次可是拼了老命(虽然没拼过)想救你来着!”他话锋一转,又笑嘻嘻地指着头盔,“不过说真的,立香,你就打算以后天天抱着这玩意儿过日子了?吃饭戴着?睡觉戴着?上厕所也戴着?”
玛修:“梅林先生!”
我被他的话噎得够呛,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有点蠢。
“这是战略装备!只在必要时使用!”我试图维护自己作为御主的威严。
“必要?”梅林摸着下巴,坏笑道,“那你怎么判断什么时候是‘必要’呢?万一梦神那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偷袭怎么办?比如……在你享受草莓蛋糕的时候?或者……”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瞥了一眼玛修,“在和可爱后辈谈心的时候?”
玛修的脸更红了:“梅林先生!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我也有点恼火,梅林这家伙总是能精准地找到让人火大的点。但不可否认,他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梦神的手段诡秘莫测,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哼,反正我有我的判断。”我强作镇定,走过去拿起头盔,故作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指示灯(绿色的,正常)。
就在这时,训练场的广播突然响起了达芬奇亲的声音:“立香君,玛修,请到管制室来一下。示巴监测到一些微弱的空间波动,需要你们来分析确认。”
“看吧!”我立刻像是找到了证据,对梅林扬了扬手里的头盔,“这就叫‘必要’!说不定就是梦神或者‘公司’的动静!”说着,我就要把头盔往头上戴,准备“提前启动”防护模式。
“前辈!等等!”玛修连忙阻止我,“达芬奇亲只是说去分析数据,不一定有危险!而且……在管制室戴这个,会不会……有点奇怪?”她小声补充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和尴尬。想想也是,在满是工作人员的管制室顶个头盔,确实像行为艺术。
梅林则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立香,你也太紧张了吧!达芬奇只是叫你去开会,不是叫你去打boSS啊!你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简直就像……就像要去参加期末考试的小学生!”
我被他们俩说得有点窘迫,戴头盔的动作僵在了半空。是啊,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岂不是显得我很傻?
可是……万一呢? 梦神的教训太深刻了,那种意识被随意玩弄的感觉,我真的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美狄亚小姐看不下去了,她轻轻咳嗽了一声,用她那带着魔女特有的冷静语调说道:“御主大人的谨慎是有道理的。不过,过度依赖外物,也可能产生破绽。真正的防护,应该源于内心的强大和时刻的警惕。”她顿了顿,看了一眼梅林,“当然,某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的风凉话,不听也罢。”
梅林:“喂喂!美狄亚亲,你这话说的……”
美狄亚的话点醒了我。是啊,头盔只是工具,真正的关键还是我自己。我不能因为有了头盔就松懈,也不能因为害怕被嘲笑而放弃防护。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我没有把头盔戴上,而是将它小心地背在了身后,用一根达芬奇亲附赠的、带有简易固定功能的带子系好。
“这样就行。”我对玛修和梅林说道,“保持警惕,但不草木皆兵。头盔就在手边,如果需要,我可以瞬间启动它。”这个折中的方案,既保持了警觉,又不会显得太过怪异。
玛修松了口气,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嗯!前辈这样考虑很周全!”
梅林也耸了耸肩,没再继续调侃,只是嘀咕了一句:“嘛~这样倒是有点御主的样子了。”
我们三人(加上飘在旁边的美狄亚的使魔)一起向管制室走去。路上,我感受着背后头盔沉甸甸的重量,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这场对决,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