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缘淡然地抬起眼,语气平静道:“保护你?你的境界可是化神期,何须我保护你。”
林溟滩轻笑,音色柔缓道:“小帅,在这个宗门,能与我并肩的,也就你一人。”
她缓缓踱步,衣袂轻拂石地,声音像从阴雾中传来:“你有隐藏具体实力的手段,但我能感知到你的大致境界——元婴期巅峰。”
“其他长老,不过金丹而已。”她转身面对他,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在昏光中泛冷光道:“与你的差距,宛如泥尘与云霄。”
沈缘心中暗想:在魂体状态下减半的力量,确实差不多元婴巅峰……看来这女人的神识比想象中更灵敏。
他嘴角一勾,淡声反问道:“所以呢?就算如此,我离你还差得远,谈不上保护。”
林溟滩的笑更深了,那种笑像是用薄冰压在火上,明明温柔却让人发寒:“此言差矣。”
她轻轻抬手,指尖勾起一缕灰雾在两人之间游走道:“你有与我并肩作战的能力。”
她的眸色一暗,话锋骤转道:“最近有个不安因素——他叫沈缘,你知道吗?”
沈缘面不改色,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我知道此人,长得和我一样玉树临风。”
林溟滩看着沈缘认真道:“我推测,他会在五个月后对狩魂宗发起宗门战争。”
她语气平静,却藏着锋刃道:“我过去有个长期合作的凡人皮供商,化神初期修士,被他灭了。”
殿中寂静片刻,只余烟气在流动。
“我预估那人也是化神初期境界。”林溟滩语气渐冷,白眸中似有一丝怨毒流转道:“若我与他交手,胜负难料。”
说到这里,林溟滩忽然收回阴郁,笑容再次盛开,那笑像是墓地上开的花。
“而这时,你出现了。”
“我觉得你就是天道派来拯救我的人。”
沈缘:“……”
天道派我来收你的还差不多。
林溟滩伸出纤长的指尖,轻点沈缘胸口,低声呢喃:“金丹修士无论多少,都影响不了化神之战。但你不同——你是元婴期巅峰,半步化神。”
“若你与我联手,我们或许就能一起打败沈缘。”
她说得认真极了,仿佛沈缘被她打败在眼前的模样。
沈缘心想:真是有趣,林溟滩完全没察觉眼前的人,我就是她口中要对付的那位沈缘。
沈缘笑了,温柔而从容,像在逗一只天真的猫。
“那正好,”沈缘眸光如水,将计就计道:“我们向那位沈缘申请对战,一了百了。”
沈缘心想:这样我就不用麻烦找证据,直接把你灭了。
林溟滩的眼眸亮起,那是一种阴森的亮。
“很好,小帅。”她低声道:“看来,你我真是天道注定的同路人。”
“你和我的想法一样,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沈缘,以免夜长梦多。”
林溟滩话锋一转,声音低沉下去:“但还不行,我是个谨慎的人,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会出手。”
她走近一步,幽魂灯光映在她那张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
“而在此之前,”她低声下命令道:“你来保护我。”
沈缘靠着墙,神情一派轻松道:“还是说不通,你不需要我的保护。”
“呵呵。”林溟滩眯起眼,嘴角那抹笑意又像雾一样弥散道:“那就和我进这塔楼吧,进去之后,你就明白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道:“向天道发誓,不可泄漏,也不可对这塔楼内的一切造成任何损坏。”
沈缘无语道:“不是已经发过誓了吗?”
林溟滩笑着摇头,语气像在哄小孩:“这是另一种誓言,可以叠加。叠加的天劫,即便是炼虚期修士,也难逃一死。”
“那我有什么好处?”沈缘挑眉道。
林溟滩认真了起来:“我若能顺利度过此次突破,未来定能飞升。我会提携你——让你也走上仙途。”
沈缘在心里默默吐槽:画饼啊,经典话术。穿越前被人画饼,没想到穿越后还得被人画饼。
沈缘面上仍旧挂着微笑,做出一副被感动的样子:“哇~我真的好开心呢~不过,我要你保证不能监视我。”
林溟滩一愣,然后正色道:“整个狩魂宗所在秘境,是我千年前意外获得的。我能看见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语气轻轻转柔,眸光似水:“但既然你在意,那我向天道发誓——永远不监视你。”
说罢,一道无形雷光划破虚空,瞬间消散。空气中弥漫出某种对林溟滩令人心悸的束缚感。
沈缘抬眼望了望天,无所谓地笑了笑:“那我也发誓——不会伤害塔楼里的一切。”
话音刚落,虚空中的雷光顿时如蛇蜿蜒,瞬息没入沈缘的体内。
他能清楚感受到,一种冷厉的天意在身体深处结印成枷。
那种感觉像是有无形之手掐在心脏上,告诉他:“若你违誓,我就会从天而降,把你劈成灰烬。”
沈缘说道:“行了,现在我能进塔楼了吗?”
林溟滩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当然,小帅。欢迎来到我的家。”
林溟滩推开塔门,一阵低沉的嗡鸣随即扩散开来。
塔楼内部的空间极大,光线昏暗。四壁由厚重的坚石砌成,表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灵纹,像流动的锁链,一层叠着一层。每一道灵光都如冷蛇般蜿蜒爬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言的压迫,那是由上百层防御阵法叠加而成。
林溟滩飘在前头,她回头看着沈缘,嘴角带着笑意道:“小帅,你知道吗?你是整个狩魂宗,我唯一带进来的人。”
“其他人,我让祂们向天道发誓都犹豫半天,唯独你——”
“你像是根本不在乎天道似的,随便就发了誓。”
她歪着头道:“所以我信得过你。这整座塔楼,从今往后,都是你的。随便你处置。”
沈缘打量着周围问道:“那你呢?不用休息?”
林溟滩愣了愣,随即露出一抹笑,那笑容介于嘲弄与温柔之间:“休息?小帅,我们修仙者何须休息。”
“更何况,魂修的努力要比生者加倍。懈怠的灵魂,可永远得不到飞升。”
“那你在这里修炼?”沈缘随口问。
林溟滩摇了摇头,鸦青色头发随之摆动,散发出微弱的青光。
“我不在这里修炼。主殿之下有一条上品元石矿脉,我在那修炼。”
“那你要我保护什么?”沈缘眉头微挑。
林溟滩眼神变得奇异:“你跟我来。”
她走到塔壁的一幅古画像前,将手掌按在画像上。
“咔——”一声轻响。
地面缓缓开裂,一道螺旋状的通道出现。
阴风从下方涌出,带着更加冰冷气息。
沈缘和她一前一后,沿着阶梯下行。
楼梯极长,像是无穷无尽地向地底坠落。每走一步,光线都暗一分,直到最后,连脚步声都被吸进了寂静。
——直至最底部。
这里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片死寂的空间。
中心放着一具水晶棺,冰冷的光在其表面流转。
林溟滩转身,对沈缘露出笑意:“来,见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