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头,也没停步。身后那扇黑门缓缓合上,像吞下一段不该存在的记忆。
“走。”他低声说。
话音落下,混沌青莲从心口涌出,化作一团青光将他裹住。下一瞬,空间撕裂,一道裂缝在面前炸开,灰蒙蒙的风吹进来,带着一股干涸的味道。
他跳了进去。
落地时脚下一软,差点跪倒。脑袋还在嗡嗡响,像是刚从一场大梦里被扯出来。他甩了甩头,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汗。
“青莲。”
【在。】
“我刚才那一拳……有没有留下痕迹?”
【已清除所有数据残留。主网未追踪到你的本体信息。】
他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节发白,虎口裂开一道小口子,血还没干。
这伤不是刚才打出来的。是之前硬闯数据核心时,被法则乱流割的。一直压着没管。
他咬牙站直,“现在在哪?”
【末法之界。灵气枯竭,法则残缺。签到条件满足。是否签到?】
“还问个屁。”他冷笑,“当然签!”
【叮!签到成功。获得“法则碎片(修复)”。】
一道微弱的金光从虚空中浮现,落在他掌心。那东西巴掌大,边缘不规则,但能感觉到里面有股温热的力道在跳动。
他盯着它看了两秒,忽然皱眉。
不对劲。
太安静了。
连风都停了。
他猛地抬头,眼角一抽。
一道黑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头顶上空,没有脚步声,也没有气息波动,就这么凭空出现。披着破烂的黑袍,脸藏在兜帽里,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
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锁住他手中的碎片。
“你拿不走。”那东西开口,声音带着地底的阴冷,“那是残缺世界的命脉。”
萧战没动,手指却慢慢收紧。
“你是谁?”他问。
“我是它最后的影子。”黑影缓缓降落,脚没沾地,“天道崩塌前,留下的执念。”
萧战嗤笑一声:“哦,看家狗啊。”
黑影不动,但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重。他感觉胸口一闷,像是有座山压下来。
他没退。
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你说这是命脉?”他扬了扬手里的碎片,“可它早就死了。你们守的不是天道,是尸体。”
黑影抬起手,五指张开。
一股吸力猛然爆发。
萧战手腕一抖,碎片差点脱手。但他早有准备,左手一挥,青莲藤蔓瞬间缠上来,把碎片牢牢锁在掌心。
“想抢?”他咧嘴一笑,“那你得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冲了上去。
盘古血脉轰然点燃,皮肤泛起淡淡金纹。一拳打出,空气炸开,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直轰黑影面门。
黑影抬手格挡。
砰!
一声巨响,黑影倒飞出去,撞在远处一座倒塌的石柱上,碎石四溅。
但它立刻站了起来,黑袍晃动,兜帽下的空眼窝死死盯着萧战。
“你不该来。”它低语,“你不该碰它。”
“我不该的事多了。”萧战一步步逼近,“可哪一件,不是我亲手做了?”
他右手一抬,青莲绽放出幽光,一圈秩序之力扩散开来,将黑影困在中央。
“你不是天道。”萧战冷冷道,“你只是它死前的一口气。一口不肯散的怨气。”
黑影没说话,但身体开始变得模糊。
可就在那一刻,它忽然笑了。
笑声沙哑,刺耳。
“你以为你在修复?”它说,“你只是在重演它的错。”
萧战眼神一冷。
“什么错?”
“平衡。”黑影的声音忽远忽近,“天道不是为了公平而生。它是为压制而存。你修补它,只会让它再次掌控一切。”
萧战沉默了一瞬。
然后他笑了。
“所以呢?让我看着这个世界烂到底?看着无数人因为灵气枯竭活活憋死?”
“那是规律。”黑影说,“不是错误。”
“放屁!”萧战怒吼,“规律要是不能改,那还要修行干什么?还要变强干什么?等着被你们这些‘规律’一口吞了?”
他猛地上前,一掌拍出。
青莲之力灌注拳锋,带着镇压万界的威势,狠狠砸在黑影胸口。
轰!
黑影炸开,化作无数黑色丝线四散飞舞。
可就在彻底消散前,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天道不公……”
“你终将自食其果。”
最后一个字落下,那些丝线全灭。
风重新吹起。
萧战站在原地,喘着粗气,额头全是汗。他低头看手,碎片还在,但温度更高了,烫得他掌心发红。
“青莲。”
【在。】
“它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无法验证。天道本质属于高维信息,当前系统权限不足。】
“那就别管真不真。”他咬牙,“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这片世界,必须修。”
他盘膝坐下,把碎片按在胸口。
青莲自动展开根须,缠上他的手臂,顺着经脉探入体内。那碎片也开始震动,一点一点渗进他的血肉。
疼。
像是有人拿刀在里面刮。
但他没叫,也没动。
他知道,只要这一步开始,就再也回不了头。
灵气枯竭的世界,靠外力补不上。只能靠一个人,把残缺的法则重新接回去。
他是第一个这么干的。
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天空灰暗,不见日月。远处有一座塌了一半的塔,孤零零立着。风吹过,带起一阵沙尘。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
淡淡的金色光芒从七窍透出,又被青莲吸收,转成一种更温和的秩序之力,缓缓注入地面。
脚下的土地微微颤动。
一道裂痕开始愈合。
短短几分钟,周围百丈内的空气明显变得顺畅了些。虽然还是干涩,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吸一口就呛肺。
“有效。”他睁开眼,低声说。
【警告:检测到高维因果扰动。来源未知。】
他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刚才残影消散时,留下了某种印记。正在尝试追溯。】
“追到了吗?”
【路径被抹除。但……有一点残留信号。指向一个未登记的坐标。】
萧战眯起眼。
“不是警告,也不是攻击。”他喃喃,“那是求救。”
他忽然想起什么。
“后土说过一句话——真正的天道,不会审判活着的人。”
他握紧拳头,站起身。
“如果你们所谓的‘天道’只是个压迫的工具……”
他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
“那我就亲手把它打碎。”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那块碎片的最后一角。
“接下来,才是开始。”
“青莲。”
【在。】
“下一次签到,我要去最危险的地方。”
【下一处签到地点:葬神渊。传说中埋葬创世神尸骸之地。风险等级:S级。奖励预估:未知。】
他笑了。
“行啊。”
“反正我也想看看……”
“神死了以后,骨头是不是也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