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站在血海边，盯着远处那座突然出现的祭坛，心跳没停过。
刚才祝融的尸体睁眼说话，像刀子一样刻在他脑子里。
“找到……剩下的……碎片。”
话音落下，人就没了。连气息都断得干干净净。
他不信鬼神，但这一幕太真，真到他不敢动。
脚下的地忽然震了一下。
不是震动，而是空间在扭曲。
他猛地抬头，看见天边裂开一道口子。黑得深不见底，似能将光吞噬。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
“不对。”他低吼一声，把碎片往眉心一按。
刺痛传来，脑子瞬间清醒。
盘古血脉在体内乱冲，混沌青莲的共鸣权限自动运转，压制住那股躁动。可刚稳住神，那裂缝里就钻出一团黑雾。
不，不是雾。
是念头。一个纯粹的、要毁灭一切的念头。
它一出现，最近的一颗星辰无声无息地塌了。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就像被人从存在里抹掉了。
萧战瞳孔一缩。
“这东西……能吞世界。”
他来不及多想，抬手召出混沌青莲。莲台腾空而起，根系疯狂蔓延，在他身前织成一面巨盾。
轰！
黑雾撞上青光，空间炸出蛛网般的裂痕。他被震得后退三步，脚掌踩碎虚空，硬生生在空中刹住。
“扛得住！”他咬牙，“再来！”
可那残念不停。一波接一波撞上来，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重。青莲盾开始出现裂纹。
他额头冒汗，肌肉绷紧。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脑子里闪过祝融的话。
那声音刚落，眼前景象骤变。
幻象中，后土、帝俊皆倒在血泊中，三界陷入黑暗。
“都是你的错。”幻象里的祝融冷笑，“你不该碰那朵莲。”
“闭嘴！”萧战怒吼，一拳砸向自己肩头。
剧痛让他清醒。
他抓起噬神枪碎片，狠狠扎进左臂。鲜血涌出，混着金色的混沌之力洒向青莲盾。
“我信的不是命！”他嘶吼，“是老子能打！”
话音未落，他张口传音，声波穿透三界：
“后土！结阵！”
“帝俊！亮星！”
两个名字喊完，他整个人几乎脱力，但眼睛死死盯着那道裂缝。
不能倒。现在还不是时候。
——
后土正守在轮回殿外，突然听见那道声音。
她浑身一震。
“萧战？”她抬头望向星空，脸色骤变。
十二祖巫立刻围拢过来。
“出事了。”她说，“准备都天神煞大阵。”
“可是……”有祖巫迟疑，“上次布阵伤及本源，还没恢复。”
“没时间了。”后土握紧轮回印，“再晚一步，三界都没了。”
她跃上高台，双手托印，低喝：“祖巫同源，神煞归一！”
十二道身影同时爆发出滔天血气。虚影升腾，凝聚成巨人轮廓。天地为之轰鸣。
——
帝俊抱着昏迷的太一，站在星穹之上。
他本来在调息，听到那一声吼，猛地睁眼。
“是他。”他喃喃。
星斗权杖在他手中轻颤。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又要开战了。
但他没犹豫，举起权杖划破长空：“星归位，阵重启！”
三百六十颗主星应声点亮。星光如瀑，倾泻而下，汇聚成周天星斗大阵的轮廓。
“兄弟，你安心睡。”他低头看了眼太一，“这回，哥替你守。”
——
两股力量从不同方向涌来，撞向萧战面前的青莲盾。
混沌青莲剧烈震颤。
三大能量刚接触，立刻互相撕扯。煞气要吞噬星辉，星辉排斥混沌力，整个空间眼看就要炸开。
“不行！”萧战咬牙，“再这样下去，我们先被自己干掉！”
他一把将青莲沉入三股力量中心，闭眼唤出共鸣权限。
一丝开天意志浮现。
他睁开眼，声音冷得像冰：“分则乱，合则定——凝！”
青莲根系主动缠上去，像织布一样把煞气和星辉裹在一起。混沌之力缓缓渗透其中，调和冲突。
光芒越来越亮。
最终，一道环形晶壁拔地而起，通体流转着混沌纹路，横亘在宇宙边缘。
那团黑雾被硬生生拽了进去。
“不！！”残念发出非人的嘶吼，“我要毁了你们！毁了一切！”
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被晶壁彻底隔绝。
宇宙安静了。
只剩那道壁垒静静悬浮，封锁着来自混沌深处的低语。
——
萧战跪在空中，喘得像条离水的鱼。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噬神枪碎片插在旁边，微微震颤。
他抬头看壁垒，里面黑雾翻滚，隐约能看到一双眼睛在动。
“还没完。”他低声说。
后土带着祖巫赶到，脸色苍白。布阵耗力太大，她嘴角渗出血丝。
“封住了？”她问。
“暂时。”萧战抹了把脸，“它在里面挣扎，等它找到破法，还会出来。”
帝俊也来了，站在星轨尽头，握紧权杖：“我能感觉到，它在模仿星阵运行规律。下次冲击，会更狠。”
“那就再加一道锁。”萧战站起身，看向两人，“你们还能撑多久？”
后土摇头：“都天神阵一天只能用一次。”
帝俊皱眉：“星斗大阵可以持续供能，但需要有人主持。我现在走不开。”
“没人让你走。”萧战盯着壁垒，“我有个办法。”
他伸手拔起噬神枪碎片，递给后土：“拿着。”
“你干嘛？”她一愣。
“我去里面看看。”他说，“知己知彼。”
“你疯了？”帝俊厉声喝道，“那是残念的老巢！进去就出不来！”
“所以才要你们守在外面。”萧战咧嘴一笑，“我要是三天没动静，你就把它炸了。”
“包括我。”
后土一把抓住他手腕：“你别胡来！”
“我不是胡来。”他看着她，“我是非去不可。”
他抽出胳膊，转身走向壁垒。
脚步没停。
走到边缘时，他回头说了句：“对了，如果我发现里面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顿了顿。
“记得查查鸿钧当年，到底删了哪段记录。”
说完，他抬手，青莲绽开，托着他一步步走入晶壁。
黑雾缠上来，吞没他的身影。
后土站在原地，手指收紧，捏住了那块冰冷的碎片。
帝俊望着壁垒，眼神阴沉。
风从宇宙深处吹来，卷起一丝若有若无的低语。
“……七日之后……青莲离体……”
声音断了。
壁垒表面，一道细微裂痕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