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刚走两步,左胳膊突然一抽,怀里的生死簿发烫,青气顺着筋脉往上爬,他咬牙压了下去。脚下一用力,踩碎块焦石,直接冲进战阵侧翼。
前头尘土炸开,三道血影扑向后土。她斧子抡到一半,身子晃了半拍,刃口偏了寸许,血魔爪子擦肩而过,带出一串血珠。
帝江被五个血傀缠住,斧子抡得呼呼响,吼声震得地缝裂开:“后土!撑住!”
风伯在另一边堵缺口,腾不出手。
萧战贴着岩壁往前窜。体内混沌青莲躁动,第四层血脉才稳,劲儿还在乱撞,再硬来,经脉就得崩。可后土要是倒了,都天神煞印就断,整条线全塌。
他冲到她背后三步远,低吼:“撑住!”
后土没回头,喘得厉害,战斧手微微抖。刚催完阵,灵力没回,撑到现在,心口像压了块铁。
萧战伸手按她后背,掌心青光一闪,一股暖流顺着经脉灌进去,直抵心脉,乱窜的巫力稳了。
后土瞳孔一缩,猛吸一口气。那股力——熟,又说不清哪熟。不像灵力,倒像……盘古血脉在震。
“你——”她刚开口,萧战已抽手后退。
三名血魔扑来,后土抬斧横扫,这一回,斧影稳了,血光溅起,两具当场劈成两半。
帝江眼角扫见,甩斧砸飞最后一个血傀,大步赶来,死盯萧战:“你对她干了什么?”
萧战抹了把嘴,指缝渗出血丝。喘了口气,冷道:“用血脉共鸣帮她稳阵——不信?你看着她倒。”
帝江拳头捏得咔咔响。不信他有这本事,可后土确实稳了,战意重新燃起,头顶黑气翻涌,都天神煞印缓缓成形,压得血魔不敢近。
通天教主站在高岩上,远远看着,眉头微皱。他看得清楚,那一掌,不是简单共鸣。那青气……太纯,太稳,不像临时顶上的。
风伯带人冲来,补在后土边上,压低嗓:“血魔调兵了,第二批精锐在聚。”
萧战点头,传音:“三角阵,你守左,我牵正面,后土主攻。别让他们再冲她。”
风伯看他一眼,没问,直接带人压上。
那边战鼓响,七个披黑骨甲的统领踏地而来,脚下血纹蔓延,像要重布阵。
萧战跳上高岩,翻开生死簿。黑光一闪,百名阴兵虚影冲出,持矛列阵,直压敌前。
血魔前锋一滞,攻势停了。
后土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都天神煞印猛然下压,黑气化锤,轰向敌阵中央。地面炸裂,三个统领砸进地底,只剩半截腿露着。
“压上去!”帝江怒吼,挥斧杀入。
战局稳了。
可萧战站在高岩上,手指发抖。混沌青莲轻轻一震,系统提示冒出来:
【警告:高危区域签到冷却中,无法获取新力】
他闭眼,左臂黑气又爬了一寸。刚才那一下,耗得比想的多。
通天走过来,低声:“你撑得住?”
“死不了。”萧战合上生死簿,塞进怀里,“后土能撑,阵就塌不了。”
通天盯着他两秒:“你那股力,不光是盘古血脉。”
萧战扯了下嘴角:“你觉得呢?”
通天没再问,只说:“帝江不会一直信你。后土……她也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又怎样?”萧战望着战场,“只要她还能战,我就不会让她倒。”
话音刚落,远处血魔阵中,鼓声骤停。
所有血魔后退,列成三排,黑雾翻滚,中间走出一人。血袍兜帽,拄着骨杖。
风伯瞳孔一缩:“那是……血祭司。”
萧战眯眼。血祭司不打仗,管阵眼的。他出来,说明血魔要玩真的了。
后土站在阵前,呼吸又乱了。刚才那一下太狠,气血翻腾,指尖发凉。
萧战察觉,快步上前。
“别靠近。”后土抬手拦,“你帮过一次,别再冒险。”
“我没事。”萧战不听,伸手又按她后背。
这回只送一丝青气,够稳心脉。混沌青莲震得厉害,再强来,他自己也得废。
后土闭眼,感受那股力流过,低声:“这力量……怎么这么像他?”
萧战手一顿:“像谁?”
“盘古。”她睁眼,直盯他,“你到底是谁?”
萧战没答:“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血祭司举起骨杖,黑雾凝聚,空中浮现七道血符,排成北斗。
“他们在重启阵眼。”通天跃上高岩,声音发紧,“七符连心,一成,北冥全被血气吞。”
帝江怒吼:“那就砸了他!”
刚要冲,血祭司杖尖一划,地面炸开,十二具血傀爬出,每具都带着祖巫残躯的气息,力大无穷,刀砍不动。
“拦住他们!”风伯带人迎上。
萧战盯着血祭司,忽然道:“后土,还能再起一次都天神煞印吗?”
后土咬牙:“能,最多一次。”
“够了。”萧战掏出簿子,翻开,“我给你三息蓄力,三息后你全力轰他。我拖血傀。”
“你拖?你都快站不稳!”后土抓住他胳膊。
萧战甩开,跳下高岩,站到阵前。
“阴兵听令!”他一声吼,生死簿黑光暴涨,三百阴兵虚影冲出,列阵而立。
血傀扑来,他不退,迎头冲上,一拳砸向最前那具。
拳风轰出,力之法则贯穿,血傀胸口炸洞,可转眼黑血涌出,伤口愈合。
“不死?”萧战冷笑,“那就打到灭。”
拳脚连出,每一击都带血脉之力,打得血傀节节退。可他嘴角血越流越多,左臂黑气已爬到肩。
后土双手结印,都天神煞印缓缓升起,黑气凝成巨斧,悬在头顶。
通天在高处喊:“三息!萧战,撑住!”
萧战不答,一脚踹飞一具血傀,反手抽刀,刺进另一具心口,刀身一转,搅碎内核。
血傀倒地。
他抬头,看后土。
黑斧成形。
“就是现在!”他吼。
后土双手猛然下压。
黑斧斩落,直劈血祭司。
血祭司举杖挡,七符旋转成屏障。黑斧劈下,屏障裂,血祭司吐血后退,七符崩其二。
阵势乱了。
萧战趁机冲上,生死簿一扬,阴兵围杀。
血祭司冷笑,骨杖插地,黑雾翻腾,竟从地底拉出一具残破巫躯——半脸焦黑,胸口插断斧,正是当年战死的祖巫。
“认得吗?”血祭司嘶吼,“你们的兄弟,被你们忘了的战士。”
后土浑身一震:“……烛九?”
萧战眼神一冷:“别看,是傀儡!”
可后土已上前一步,声音发抖:“烛九……你还活着?”
“活着?”血祭司狂笑,“他早死了!现在,他是我的刀!”
那残躯抬头,空眼眶盯着后土,举起断斧,一步步走来。
后土站着,没动。
萧战冲过去,一把将她拉开:“是假的!别上当!”
血祭司狞笑:“怎么?不敢面对你们的败?不敢面对你们扔下的战士?”
萧战盯着那残躯,忽然说:“后土,你还记得他最后怎么死的吗?”
后土僵住。
“他为掩护你们撤,独自断后,被血魔围杀。”萧战声音沉,“他不是被忘,是你们每一个,都记得他。”
后土闭眼,一滴血泪滑下。
萧战转身,面对血祭司,一字一句:“所以,别拿他当你的刀。”
他举起生死簿,黑光暴涨。
“阴兵——绞杀!”
三百阴兵虚影扑上,刀斧齐下,瞬间撕碎残躯。
血祭司怒吼,七符再起。
后土睁眼,双手再度结印。
“这一回,”她声音冷如冰,“我亲自送他安息。”
黑斧再起,比先前更黑,更沉。
萧战回头:“三息后,我数到一,你劈。”
后土点头。
萧战盯着血祭司,缓缓开口:
“三。”
“二。”
血祭司疯狂催动骨杖,七符旋转。
“一。”
黑斧斩落。
血祭司举杖迎击。
就在这时,萧战忽然低语:
“后土,你真以为……我是为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