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那可是元始亲手设的局！”
“我若不疯，早就死了。”
萧战盘坐在碧游宫废墟的断柱旁，左臂搭在膝上，指尖一缕青光如蛛丝般渗入地砖缝隙。他脸色灰败，唇角干裂，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正缓缓渗血——那是多宝临逃前用封神榜烙印反噬时留下的。十一瓣青莲在识海中微弱震颤，每跳一次，都像有根铁锥在脑中搅动。
通天站在三步外，青萍剑拄地，紫气锁链的残痕还在他手腕上灼烧，皮肉焦黑，却未哼一声。他盯着萧战指尖那缕光，声音低哑：“你还想查？你命都快没了。”
“命？”萧战扯了扯嘴角，指间青光骤然一紧，“我现在哪还有命可言？我靠的是签到换来的气，拼的是系统攒下的底。多宝敢藏东西，我就敢挖出来。”
他话音未落，那缕青光已顺着地脉游走，钻入密室地底。密室门上刻着三重天机符，活人触之即引天道警示。但萧战没用本体——他操控着一具叛徒的尸身，借生死簿之力将其魂魄封死，只留躯壳行动。尸身僵硬地推开门，踏入密室。
“你用死人探路？”通天皱眉。
“活人进不去。”萧战闭眼，神识顺着因果线延伸，“天道防的是‘知情者’，不是‘尸体’。只要我不看，它就以为没人知道。”
密室深处，尸身的手拂过一面石柜。柜中玉匣泛着幽光，表面覆着一层暗金纹路——那是封神榜的烙印，仍在微微搏动，如同活物心脏。尸身刚碰上匣子，烙印骤然亮起，一道紫气冲天而起！
萧战猛地睁眼，识海剧震，十一瓣青莲齐齐一颤。他咬牙，指尖青光暴涨，混沌青莲瞬间释放一丝签到积攒的混沌之力，顺着因果线反向冲入玉匣。那紫气如遭雷击，瞬间凝滞。
“成了。”他喘了口气，额角冷汗滚落，“烙印被定住了，三息内不会传讯紫霄宫。”
通天盯着他发抖的手：“你还能撑多久？”
“够看完就行。”萧战抬手，生死簿残页自袖中滑出，轻轻一抖，一页虚影投向玉匣——正是他早前伪造多宝叛变时用的那道幻象。天道烙印对“已知画面”反应迟钝，趁此空隙，他催动盘古血脉第三层觉醒的“烛九阴之瞳”，神识如刀，剖开玉匣封印。
玉简现世。
残破不堪，边缘如被火烧过，中央五个古字缓缓浮现：鸿钧弑师录。
通天瞳孔一缩：“这字……是混沌文！”
“嗯。”萧战点头，手指无意识转着生死簿的残角，“我看过一次，在盘古殿废墟的碑上。那时看不懂，现在……得试试。”
他闭目，识海中构建幻境——一片虚无混沌，唯有一卷玉简悬浮。这是他用混沌青莲第十一瓣为引，模拟出的“天道漏洞”环境。唯有在这种规则不全的空间里，禁忌之文才能显现真意。
玉简文字开始扭曲、重组。
——“初代天道意志生于混沌，执掌轮回，立盘古为开天之斧。鸿钧乃游魂窃据，吞噬意志，以鸿蒙紫气伪造天道代言之名，斩盘古真灵，封十二祖巫于幽冥，立六圣为傀，行独裁之政。”
——“天道非神，乃规则之总和。鸿钧篡权后，以紫气锁圣人，以劫难控众生，使万灵不得超脱。”
——“唯变数之种，可破紫气垄断。此子生于混沌裂隙，承盘古残念，觉醒混沌青莲，不受天道签录，是为天外之因，局中之变。”
萧战呼吸一滞。
“变数之种”……是他？
他下意识摸了摸心口，那里有一道自出生就存在的隐痛，像根细针扎在骨缝里。小时候淋雨发烧，娘说他哭得撕心裂肺，可大夫查不出病根。直到他觉醒混沌青莲那天，那痛才第一次消失——原来不是病，是“种”在苏醒。
玉简最后一页浮现一行字：“紫气为锁，青莲为钥。集全瓣，醒血脉，可开天道之门。”
话音未落，玉简自燃。
火焰无声，却直冲识海。萧战闷哼一声，识海如遭雷劈，“变数之种”剧烈震动，仿佛要破体而出。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生死簿上，以血为封，强行镇压。
“你怎么样？！”通天一步上前，扶住他肩膀。
“没事。”萧战喘着气，手还在抖，“它……想醒。但现在醒，天道立刻就能锁我。我得藏住。”
通天盯着他苍白的脸，忽然道：“所以……鸿钧不是天道？”
“他就是最大的贼。”萧战冷笑，“披着天道皮，干的全是杀人夺权的勾当。六圣以为自己是圣，其实是囚徒。你头上那紫气锁链，不是荣耀，是镣铐。”
通天沉默，手指缓缓抚过手腕焦黑的痕迹，眼中怒火翻涌。
萧战闭眼，识海中推演——鸿钧靠紫气掌控六圣，而他体内有“变数之种”，青莲能复制灵宝、签到获取混沌之力，盘古血脉逐层觉醒神通。若集齐青莲二十四瓣、盘古血脉九层，再以三处禁地签到种下因果，是否就能模拟出真正的天道漏洞，反向入侵？
他睁开眼：“我不再是修修补补了。青莲折一瓣，我就去一处禁地签到。紫霄宫外阶、混沌海边缘、天道轮回台——我不为奖励，为种因。”
“种因？”
“在规则最薄弱的地方，埋下我的因果种子。”萧战指尖轻点地面，“一旦签到成功，系统自动记录天道漏洞。将来，我就能顺着这些‘因’，撕开它的‘果’。”
通天盯着他，忽然笑了：“你早就不打算活着顺天了，是吧？”
“活着？”萧战也笑，笑得沙哑，“我从踏出人族部落那天起，就没想过能活到老。可我得让后来的人，有路可走。”
他缓缓起身，腿一软，差点跪倒。通天扶住他，青萍剑拄地，紫气残链发出轻响。
“你还能走？”
“能。”萧战站稳，抬手将生死簿残页收回袖中，“多宝密室已清，玉简毁了，但内容在我脑子里。接下来……该动了。”
“去哪儿？”
“紫霄宫外阶。”他抬头，目光如刀，“第一签，我要在鸿钧眼皮底下，种下第一颗因。”
通天看着他，忽然拔剑。
青萍剑出鞘半寸，剑气如潮，震碎三丈内残瓦。
“你若敢去，我便替你断后路。”他声音低沉，“截教虽乱，但还有人信我。我会压住内患，不让你腹背受敌。”
萧战看着他，没说话。半晌，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他识海一震。
【叮——】
【签到任务发布：紫霄宫外阶（险地·九死一生）】
【任务内容：于紫霄宫外第九阶石面完成一次签到，需承受三道天道压制】
【任务奖励：混沌青莲+1瓣（当前11→12），盘古血脉觉醒第四层（共工之力）】
【警告：任务失败将引发天道追杀，持续七日】
萧战嘴角微扬。
“它知道我要来。”
“谁？”通天问。
“天道。”萧战抬脚，迈出第一步，“但它不知道——我早就不怕死了。”
通天看着他踉跄却坚定的背影，忽然道：“萧战。”
“嗯？”
“你若真能撕开那天……”他握紧剑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我看看，外面有没有光。”
萧战没回头，只抬起手，比了个手势——三根手指竖起，掌心向内。
那是人族少年间最糙的暗号：等我回来。
他一步步走下碧游宫残阶，脚步沉重，却未曾停歇。
通天立于废墟之上，青萍剑横于胸前，紫气残链随风轻响。
风卷起一片焦叶，打在石狮残破的眼眶上。
萧战的身影消失在山道转角。
通天忽然低声笑了。
“光？”他喃喃，“若真有光……我通天，便替你斩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