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亚瑟·科尔走出椭圆形办公室，一道代号为“冬眠”的最高指令，通过最机密的渠道，传达到中情局遍布全球的每一个行动站点之时。
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一间不存在于任何地图上的、装修风格古典而奢华的房间里。
利维坦的“首席”，正独自一人，坐在壁炉前，静静地看着手中平板电脑上，刚刚传来的一条加密信息。
信息的来源，是他们安插在白宫内部、级别最高的一枚棋子。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冬眠开始了。”
首席的脸上，那万古不变的、如同冰山般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他的嘴角，缓缓地，向上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冰冷的弧度。
那不是微笑。
那更像是一头潜伏已久的史前巨兽，在确认了猎物周围所有的护卫都已离开后，露出的、一丝狰狞的杀意。
他关掉了平板电脑，站起身，走到了房间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深邃的、不见星光的黑夜。
“真是一群……聪明的懦夫啊。”他低声自语，像是在赞叹，又像是在嘲讽。
“终于意识到，用骑士的方式，是无法战胜巨龙的。所以，他们选择了收回自己那可笑的、生了锈的长剑，躲回自己的城堡里，祈祷巨龙不会注意到他们。”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国家机器这种“软弱”和“局限性”的鄙夷。
“但是，他们错了。”
首席的眼中，闪烁起幽暗而危险的光芒。
“他们以为，收回了‘白手套’，就可以置身事外，静观其变。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退缩，恰恰是为我们这些‘黑手套’，扫清了最后一道障碍。”
“当代表着秩序的力量，选择了沉默。那么，就该轮到我们这些……混乱的信徒，登场了。”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内部通讯器，按下了通话键。
“是我。”
“首席阁下。”电话那头，传来红皇后恭敬而锐利的声音。
“通知下去，”首席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口吻，下达了新的指令，“利维坦的‘静默期’，结束。”
“启动‘普罗米修斯’计划。”
“既然无法在正面战场上，摧毁神谕的‘盔甲’。那么，我们就换一种玩法。”
“去找到那个，躲在盔甲后面的人。”
“用我们最擅长的方式，去对付他。用那些……永远也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我要让那个自以为是的‘神’，也尝一尝，来自凡人的、最卑劣、也最致命的……痛苦。”
“明白，首席阁下。”红皇后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阴影，将再次笼罩大地。”
通话结束。
首席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黑暗，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场由他们亲手掀起的、没有任何规则和底线的血雨腥风，即将席卷而来。
国家的“白手套”，已经退场。
现在，轮到利维坦这只隐藏在人类文明最深处阴影里的“黑手套”，露出它那淬满了剧毒的、真正的獠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