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冲天，墨渊站在观星台边缘，手里还捏着那块从傀儡身上拆下来的控制芯片。芯片表面裂开一道细纹，正往外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凝固的血。
他没管这个。
抬头看去，城外乌云翻滚，一道血色光柱贯穿天地，震得整座大靖都城都在抖。地面传来闷雷般的脚步声，一声接一声，越来越近。
“来了。”灵汐站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不是普通的妖族行军。”
夜影从高台另一侧跃上来，落地无声。他甩了甩手腕上的黑布条，上面沾着几根灰白色的毛发。
“西门城墙下有七具尸体，都是妖族，脑后被刺穿，伤口整齐。”他说，“不是战死，是被灭口。”
墨渊把芯片塞进腰间的杂物袋，顺手摸了摸里面的混沌残核和毒经。他眯眼望向城外，远处黑压压一片，妖兵列阵推进，步伐整齐得不像野兽，倒像训练过的军队。
更奇怪的是它们的眼睛——全黑，没有瞳孔，也没有神采，就像被人抽空了魂。
“不对劲。”墨渊低声说，“妖族打仗靠本能，狂暴、混乱、嗜血。可这群家伙……走得跟阅兵似的。”
灵汐皱眉：“你怀疑有人在控制他们？”
“不是怀疑。”墨渊抬起手，系统界面瞬间浮现眼前，黑白符文流转如河，“是确定。”
【启动无限解析，扫描三万丈内生命体能量频率】
刹那间，识海炸开无数数据流。成千上万的生命信号涌入分析模块，每一只妖兵的能量波动都被拆解、比对、归类。
结果很快跳出：
【检测到统一精神压制波频】
【源点未知】
【匹配度97.3%】
【相似于上古控魂阵法残余】
墨渊眼神一冷：“果然。这些妖族不是来攻城的，是被人赶来的。”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台阶上传来。一名披甲将领带着两名副将冲上观星台，铠甲上还沾着火药灰。
“墨先生！”将领单膝跪地，手中令旗插入石缝，“城外妖兵十万，已至三里之外！先锋部队正在构筑攻城器械，若破城池，百姓尽屠！唯您有通天之能，请救我一城生灵！”
墨渊没看他，依旧盯着远处的妖阵。
“你们准备怎么打？”他问。
将领一愣：“火器营已在待命，等信号就齐射，先炸乱他们的阵型。”
“然后呢？”墨渊转头，“炸完之后，你们拿什么守城门？机枢塔还能撑多久？那些被抽干灵脉的修士，还能不能动？”
将领语塞。
墨渊冷笑：“你们自己都快成废铁了，还想着用炮轰一群被操控的疯子？真打了，死的不只是他们。”
副将脾气暴躁，上前一步：“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站着看戏？等他们杀进来再出手？”
“我不是来看戏的。”墨渊看着他，“我是来查谁在幕后操盘的。”
灵汐忽然拉住他的袖子：“你还在等什么？他们不是说要让你看报应吗？”
“报应是天道。”墨渊摇头，“不是屠杀。你看那些妖兵的眼睛——瞳孔泛黑，无神无光，像是被人抽了魂。这种状态，打起来只会越杀越多。”
他闭上眼，再次调用系统：【锁定精神压制源点，逆向追踪信号路径】
片刻后，脑海中闪过一条模糊的线路图——从妖阵中心出发，穿过地底岩层，最终指向一个坐标。
不是大靖境内。
是陨神星域的方向。
墨渊猛地睁眼。
“麻烦了。”他说，“这不是简单的围城。这是有人在拿整个妖族当祭品，激活某种东西。”
夜影皱眉：“你是说……献祭仪式？”
“差不多。”墨渊摸了摸腰间的玉简，“而且这手法，我在灵幻仙宫禁地见过一次。只不过那次是封印，这次……是反向开启。”
将领听得一头雾水：“不管是谁在搞鬼，现在最要紧的是守住城！墨先生，若您不出手，我们只能强行开火！”
“你们敢开，我就敢砸。”墨渊盯着他，“火器一响，那些妖兵会立刻进入狂化状态，到时候第一个冲进城的不是敌人，是失控的能量潮。你们的机枢塔会先炸。”
副将怒吼：“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墨渊没理他，转身对灵汐和夜影说：“准备夜行衣。今晚，我们进城外大营走一趟。”
灵汐一怔：“现在？”
“越快越好。”墨渊掏出一块黑色符纸贴在手臂上，那是从风震天身上取下的傀儡丝残留物，“我要亲自看看，是谁在用同样的手段控制妖族。”
夜影点头：“我去弄装备。”
将领急了：“你们不能走！城外全是妖兵，你们出不去！”
墨渊看了他一眼：“我没说要出城。”
他走到观星台边缘，抬手一划。功德金光自掌心涌出，在空中迅速凝聚成一道半圆形光幕，横跨城墙上方。
光幕落下时，第一波妖族先锋正好冲到护城河前。数十只巨狼模样的妖兽撞上光墙，当场弹飞出去，摔在地上抽搐不止。
但它们没有哀嚎，也没有退缩，爬起来继续往前冲。
一遍，又一遍。
像机器。
“我可以不出手。”墨渊收回手，金光消散，“但也不会袖手旁观。”
他盯着远方妖阵中心那座黑色大帐，那里有一股极细微的阴秽之力在跳动，和他在遗迹里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你们要我救人，可以。”他说，“但我得知道——到底是谁，在拿整个妖族当祭品？”
话毕，他转身走向楼梯口。
灵汐紧随其后，夜影已经消失在阴影中。三人动作干脆，没有任何拖沓。
将领还想喊话，却被副将拦住。
“让他去。”副将盯着那道渐渐淡去的光幕，“这些人……跟我们想的不一样。”
城外，妖兵仍在撞击无形屏障。
城内，墨渊三人穿过机枢院后巷，来到一处废弃仓库。墙上挂着三套黑色夜行衣，是夜影提前准备好的。
墨渊换上衣服，把杂物袋重新绑好，顺手将一枚从傀儡身上拆下的微型阵盘塞进怀里。
“这玩意能干扰追踪信号。”他说，“待会进了大营，别用灵力，容易被扫出来。”
灵汐点头：“我知道。”
她取出一个小巧的灵物袋，里面装着几枚静息符。
夜影检查了一下匕首和绳索，低声道：“我已经探过路线，东侧洼地有个缺口，守卫稀疏，适合潜入。”
墨渊最后看了眼那座青铜巨塔。
塔顶的雷光还在闪，一圈圈符文旋转不休。他知道，那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抽取更多灵脉之力。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他说，“希望这座塔还立着。”
三人并肩走出仓库，身影融入夜色。
城外，血旗猎猎，妖云压境。
观星台上只剩那名将领独自站着，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墨渊走在最前面，脚步很轻。
他忽然停下，从袋子里摸出那块渗血的芯片，低头看了一眼。
芯片上的裂痕正在扩大，暗红液体缓缓滴落，在地上画出一道歪斜的线。
像某种标记。
他又看了看怀里的阵盘。
阵盘边缘，浮现出一行极小的符文，一闪即逝。
墨渊嘴角微扬。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