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雷二蛋使出这一招后，97号院的墙根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丝不该有的热乎气。这可让傻柱偷暖的计划彻底落空，不仅如此，他还被冻得够呛，成了众人的笑柄。而贾家因为和傻柱关系密切，也跟着遭了殃，被人指指点点。
这件事在95号院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都把它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连一向以威严自居的易中海，这次也觉得脸上无光。他原本还想借着这件事好好敲打一下傻柱，顺便展示一下自己作为一大爷的权威，没想到傻柱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的，连个屁都不敢放，这让97号院的人看足了笑话。
易中海心里憋着一股邪火。眼看年关逼近，各家各户都勒紧了裤腰带，可他盘算着自己那点养老本，总觉得不踏实。这年月，粮食就是硬通货。他看着97号院那边，又是鱼又是煤，虽然也没富裕到哪儿去，但那股子团结劲儿和折腾劲儿，让他瞧着就膈应，隐隐还觉得有点威胁。
这天傍晚，阴冷阴冷的。徐兰刚从街道办回来，忙着核对最后一批救济粮的发放名单，眉头拧着，今年的份额比往年又少了。正忙着，就听见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是易中海，揣着个手壶，脸上挂着那种惯有的、看似温和实则算计的笑容。
“徐兰同志，忙着呢？”易中海迈步进来，自顾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下。
“易师傅，有事？”徐兰放下笔，心里有点警惕。这老狐狸，没事绝不上门。
“唉，也没啥大事。”易中海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就是看着这年景，心里头不落忍啊。眼瞅要过年了，各家都难。特别是你们97号院，听说前段时间为了捞鱼压煤，也没少折腾，怕是家底也掏空了吧？”
徐兰不动声色：“劳您费心，还能过得去。街道上也发了救济粮。”
“那点救济粮，顶什么用？”易中海摇摇头，压低声音，“徐兰同志，咱们都是老邻居了，我就跟你交个底。我这儿呢，还有点积蓄，主要是粮票。看着大家难过，我心里也着急。想着…能不能拿出来，帮衬帮衬院里真正困难的人家。”
徐兰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还是笑着：“易师傅这是好心啊。您打算怎么帮衬？”
易中海往前凑了凑，声音更低了：“你看啊，这粮票放我手里，也就是张纸。借给急需的人家，能救急。等开春了，情况好了，再稍微加点利息还给我就行。我也不多要，就…月息百分之十，怎么样？公平合理吧？”
月息百分之十？！
徐兰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这老东西，心也太黑了！这哪是帮衬，这是趁火打劫，是放阎王债！借十斤粮，一个月后就得还十一斤，利滚利下来，用不了一年就能把人逼死！
她强压着火气，勉强笑道：“易师傅，这利息…是不是太高了点？现在谁家还得起啊？”
“高吗？”易中海一脸“你不懂行情”的表情，“外面黑市都这个价！我这是看在邻居份上，才只要百分之十。徐兰同志，你是街道干部，见识广，应该知道现在粮食多金贵。我担着风险拿出粮食，收点利息，不过分吧？总不能让我白白付出吧？”
他顿了顿，图穷匕见：“我看你们院儿李老蔫家、张寡妇家，都快断顿了。还有你家，二蛋那小子能折腾，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消耗也大吧？要不…你先带个头？借个二三十斤粮票应应急？我给你算便宜点。”
徐兰气得手都有点抖，这分明是看准了她街道干部的身份，想拉她下水，让她做个榜样，好方便他去盘剥其他更困难的人家！甚至话里话外，还带着点威胁——不借？那你家儿子可能就吃不饱！
“易师傅，这…”徐兰正想严词拒绝，忽然听见里屋门帘响动。
雷二蛋打着哈欠走出来，像是刚睡醒，揉着眼睛：“妈，谁来了？呦，一大爷啊。聊啥呢这么热闹？我听着又是利息又是粮票的。”
易中海一看二蛋出来，脸上笑容更盛：“二蛋啊，正好。我跟你妈说点互帮互助的好事。”他又把放贷那套说辞重复了一遍，还特意强调了“月息百分之十很公道”。
二蛋听完，没立刻说话，挠了挠头，转身又钻进里屋。易中海心里一喜，觉得有门，年轻人可能更好忽悠。
没想到二蛋很快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他那个宝贝小本本和半截铅笔头。他也没看易中海，直接趴桌上，嘴里念念有词，开始写写算算。
“百分之十…月息…嗯…利滚利…”他一边嘟囔，一边飞快地列着算式。
易中海和徐兰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算了大概两三分钟，二蛋抬起头，把那张写满数字的纸往易中海面前一推，脸上带着一种天真无邪的疑惑：
“一大爷，您帮我瞧瞧，我这账算得对不？”
易中海狐疑地接过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借款：10斤粮
月息：10%
一月后：10 + (10 x 0.1) = 11斤
二月后：11 + (11 x 0.1) = 12.1斤
三月后：12.1 + (12.1 x 0.1) ≈ 13.3斤
六月后：… ≈ 17.7斤**
一年后：… ≈ 31.4斤
最后一行被二蛋用铅笔重重圈了出来：
“借十斤粮，一年后还31.4斤——翻了三倍还多！”
二蛋眨巴着眼睛，看着脸色开始发僵的易中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能让屋里屋外都听见：
“一大爷，您这利息…确定是百分之十？不是百分之一百？百分之两百？我书读得少，您别骗我。我咋算着，这比旧社会地主老财放的印子钱还狠呐？黄世仁看了您都得递烟，叫您一声前辈吧？”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易中海脸唰一下就白了，手都哆嗦起来，想抢过那纸撕掉，又不敢。那白纸黑字的数字，像一个个巴掌扇在他脸上！
二蛋没理他，转向已经气得脸色发青的徐兰：“妈，我记得您前几天从街道拿回来的文件里，是不是有一份上头刚发的《关于坚决打击和取缔高利贷活动的通知》？上面怎么说的来着？超过多少利息算违法来着？”
徐兰瞬间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红头文件，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
“易中海同志！你看清楚了！这是上面的最新精神！明令禁止任何形式的高利贷盘剥！你这月息百分之十，利滚利，一年翻三番！这是严重的违法行为！是要被坚决打击取缔的！你居然还敢跑到我这里来兜售？还想拉我下水？你安的什么心！”
她这一嗓门又高又亮，穿透力极强。左邻右舍早就竖着耳朵听动静呢，一听“高利贷”、“违法”、“打击取缔”，顿时都炸了锅！
李叔、王大哥、张婶等人呼啦一下全围到了徐兰家门口，个个怒目而视。
“好你个易中海！原来你憋着这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