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神了！”王主任惊喜地拍了下桌子，“二蛋，你这手艺，绝了！比你爸那大老粗强！”
“嘿嘿，小意思！”雷二蛋挠挠头，露出“基操勿六”的表情，然后话锋一转，“王姨，那啥…我最近想鼓捣个小玩意儿，缺点材料…您看，废品站那边…我能不能去淘换点‘垃圾’？保证不影响街道工作！”
王主任正高兴，大手一挥：“去吧去吧！跟老孙头说，是我让你去的！看上啥‘破烂’，只要不是登记在册的，随便拿！算你帮街道清理库存了！” 这“特权”，轻松到手。
下午，雷二蛋背着个更大的麻袋，再次光临轧钢厂废料场。看堆的刘老蔫依旧裹着油亮的军大衣蹲在门口晒太阳。雷二蛋这次没掏烟，而是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个小玻璃瓶，里面是散装的二锅头，足足有三两！
“刘叔，天凉了，喝口暖暖身子！”雷二蛋把酒瓶递过去。
刘老蔫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接过瓶子，拧开盖，凑到鼻子底下深深一嗅，满足地叹了口气：“嗯！地道！大炮家小子，会来事儿！”他美滋滋地咂摸了一小口，辣得直咧嘴，却满脸享受，“又来找‘练手废铁’？去吧去吧！棚子里面自己翻！动作快点！”
雷二蛋钻进棚子，目标明确。他像寻宝猎人，目光锐利地扫过各种锈迹斑斑的金属垃圾堆。很快，角落里一个黑乎乎、沾满油泥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废弃的黄铜截止阀！个头不大，比拳头稍大些，下面带着一个厚重的六边形法兰盘底座，上面是光秃秃的阀杆接口。
“就它了！”雷二蛋眼睛一亮。这玩意儿，沉甸甸的，黄铜材质，天然防锈！那六边形法兰盘，打磨光滑了，就是绝佳的灯座底盘！中间那个阀杆接口的孔洞，正好用来走线和固定灯口支架！
他像捡到宝贝似的，费力地把这沉甸甸的铜疙瘩扒拉出来，吹掉上面的浮灰，又顺手划拉了几块厚薄不一的边角铁皮、一小截还算完好的橡胶电线（外皮有点老化，里面的铜丝看着还行）、几个大小不一的螺丝螺母。最后，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半边凹陷、但搪瓷还算完好的白色小汤碗上！碗沿磕掉一小块瓷，但整体没裂！
“灯罩有着落了！”雷二蛋喜滋滋地把汤碗也塞进麻袋。麻袋立刻变得鼓鼓囊囊，死沉死沉。告别了眯着眼品酒的刘老蔫，他吭哧吭哧地把这堆“宝藏”扛回了97号院。
工具棚再次成了“前沿指挥部”。雷二蛋先把那个油泥麻花的铜阀拎到水龙头下，用板刷蘸着去污粉，吭哧吭哧地刷洗。黑褐色的油泥混着铁锈水哗哗流下，渐渐露出黄铜那温润厚重的本色。尤其是那个六边形法兰盘底座，越刷越亮，在昏暗的棚子里都开始反光。
“嘿！还是个俊小伙儿！”雷二蛋满意地掂量着沉甸甸、光溜溜的铜底座。接着是精细打磨，砂纸由粗到细，一遍遍打磨掉细微的划痕和氧化层，直到整个底座呈现出一种柔和内敛、带着手工温度的古铜光泽。
接下来是改造。他用钢锯小心地锯掉上面多余、光秃秃的阀杆接口部分，只留下法兰盘中心那个直径合适的圆孔。又在法兰盘侧面靠近边缘的位置，用钻头小心地钻了个小孔，用来穿电线。
“灯罩支架…就用它了！”雷二蛋拿起一块厚实的长条形铁皮边角料。比划了一下高度和弯曲弧度，用锤子和小台钳配合，叮叮当当地敲打、弯折，最终弯成一个带有优美弧度的“S”形支架。支架下端钻个孔，用一颗粗壮的螺丝，穿过铜底座法兰盘中心的圆孔，从底部牢牢固定。支架上端则预留了一个带螺孔的安装平台。
“小燕子！把那个搪瓷碗拿来！”雷二蛋招呼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助手。
雷小燕立刻把那个白底蓝边、磕掉一小块瓷的搪瓷汤碗递过去。
“嗯，大小正合适！”雷二蛋把碗倒扣在支架上端的安装平台上比了比。他拿起一小块软铁皮，剪成三个等边的小三角形，在支架顶端的平台边缘均匀焊上三个点。这三个小小的“支脚”，正好稳稳地托住倒扣的搪瓷碗边缘！碗沿磕掉瓷的地方，雷二蛋用细砂纸小心地打磨光滑，防止割手。
“灯罩有了，还得让它听话！”雷二蛋开始了最核心也最体现“老六”巧思的部分——调光调角度装置！他翻出几个从废旧仪表里拆下来的小齿轮（大小不同）和一个带旋钮的旧电位器轴（拆掉了电阻部分，只剩光杆轴和旋钮）。他先把一个最小的齿轮固定在支架“S”形弯曲的腰部位置。接着，把带旋钮的光杆轴用一小块铁片固定在铜底座靠近边缘的地方，确保旋钮露在外面方便操作。最后，把一个大一点的齿轮套在光杆轴上，与固定在支架上的小齿轮精准咬合！
“试试！”雷二蛋屏住呼吸，轻轻转动那个旋钮。
“咔哒…咔哒…”
伴随着微小而清晰的齿轮啮合声，那“S”形的灯罩支架，竟然真的随着旋钮的转动，开始灵活地左右摆动！倒扣在上面的搪瓷碗灯罩，也跟着优雅地改变了照射角度！
“成了！”雷二蛋和雷小燕同时欢呼起来！这手动版的“万向调节”装置，完美！
最后是电路部分。
雷二蛋拿出那截老化的橡胶电线，剪掉两端破损的外皮，露出里面还算完好的铜芯。
一头接上他从废品站淘来的、一个品相不错的胶木灯口（带开关的那种），另一头接上一个插销（也是淘换的旧货）。
灯口用螺丝牢牢固定在支架顶端的安装平台中央。
电线顺着支架内部的弧度走线，穿过铜底座法兰盘侧面的小孔，从底座下方引出，接上插销。
线路简单，但连接牢固，绝缘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