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的细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入夜后愈发大了。林哲望着志龙单薄的背影,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指针早已划过午夜,自从小安离开后,志龙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就再没合上过。林哲每次劝他回去休息,他都只是沉默地摇头,修长的手指在调音台上无意识地摩挲。
制作人正为发现一首佳作而兴奋不已,滔滔不绝地分析着编曲的细节。他看不见志龙紧绷的下颌线,更不会知道每个音符背后沉甸甸的重量。
\"都回去休息吧。\"林哲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疲惫,\"志龙,你下午还要飞岛国。\"
志龙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干涩的眼睛微微眯起:\"能推迟几天吗?我想把这首歌做完。\"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桌面,\"这是专辑最后一首歌,需要......更多时间。\"
林哲的目光落在他青黑的眼圈上,终是叹了口气:\"就算不去岛国,你现在也该睡了。\"
\"剩下的编曲就交给我吧。\"制作人适时拍了拍志龙的肩膀,他早晨过来时,志龙就已经坐在这里了,也是时候回去休息了。
志龙缓缓起身,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像一具抽走灵魂的躯壳,沉默地跟着林哲走进电梯。
黑色轿车碾过积水飞驰,车窗上蜿蜒的雨痕将霓虹灯光扭曲成模糊的色块。两人之间隔着欲言又止的寂静。
\"我不想去岛国。\"志龙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林哲狠狠掐灭香烟,火星在烟灰缸里堙灭,\"你留在这里,她就会回来吗?\"
志龙将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至少......该有个交代,她欠我一个解释,\"雨水在玻璃上汇成细流,像极了蜿蜒的泪痕,\"等不到答案,我哪儿也不去。\"
“我可以去和社长说让你多在国内留几天,但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她是最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的人,”林哲的脸上带着苦笑,小安让他照顾好志龙,他现在觉得这个任务太过艰难。
没人能代替的了她。
车子在雨夜中缓缓停下,林哲转头看向志龙,发现他的目光仍固执地望向窗外,仿佛在雨幕深处寻找某个早已消失的身影。
\"她走之前,说过一句话。\"林哲低声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
志龙的肩膀微微一僵,终于转过头来,眼底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什么?\"
林哲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克制:\"她说,'她会自己回来找你'。\"
雨声骤然变大,敲打在车顶的声音像是某种无言的催促。志龙怔怔地望着前方,半晌,才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苦涩的自嘲:\"她就这么笃定,我会等她吗?\"
车内再次陷入寂静。雨刷器机械地摆动,将不断落下的雨水抹去,可车窗上的雾气却始终无法消散。
\"一周。\"林哲最终开口,\"最多一周,你必须调整好状态。\"
志龙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眼睛,任由雨水的声音淹没所有未说出口的执念。
机场,因为突然留下的志龙,林哲不得不将金助理留下,带着张秀妍和bIGbANG其他四人去岛国。
林哲第N次叮嘱金助理,让他看好志龙,尽量让他按时休息,不要出什么事情,一周后带着志龙来岛国和他们汇合。金助理不停的点头,眼里带着一丝担忧,以志龙现在的状态,一周后也未必会同意离开。
将他们送走后,金助理直接回到公司,果然又在录音室里找到了志龙。
......
讨厌的雨终于停了,小安站在窗前,静静看着翠绿的树枝,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像被隔绝的孤岛,与从前的世界失去了联系。
“在想什么?”宋教授推门进来,将保温杯放在桌上,笑容温和的问道。
小安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想,没有网络,没有电话,难得有这种将自己放空的机会。”
研究所的保密措施严格到近乎苛刻,网络隔离、数据管控,这些手段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封闭的世界。
所以从来到这里起,小安的世界便安静下来,除了宋教授,没有一个人来这里和她说话。
“无聊的话,我给你带些书过来吧,”宋教授注意到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机。
“好,谢谢您。”小安的声音很轻,像一声叹息。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愈加苍白。
宋教授皱了皱眉,“你的脸色不太好,我陪你出去晒晒太阳吧?”
“您去忙吧,”小安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笑容,“我如果太无聊了,自己会出去走走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她没那么脆弱,如果连这点儿事儿都扛不过来的话,她有什么资格去期待接下来的人生呢?
宋教授临走时欲言又止的目光她看在眼里,他这两天每天特意来陪她聊一会儿天,何尝不是在担心她。
研究所因为她的到来,变的更加忙碌,她身体里的东西是什么,有什么作用,在她身体中存在了六年,产生了什么变化,这些都需要细细研究,所以宋老师能在这种情况下每天抽时间来看自己,她很感激。
看着手机里那一张张照片,小安的嘴角微微翘起,这个时候bIGbANG应该已经到了岛国了吧,也不知道昨天永裴在生日会上看到粉丝准备的惊喜,到底哭没哭。
志龙.....
她轻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个名字,只要想到都会让她心脏抽痛。
不能去想,也不敢去想。
......
大声侧过头,望着身旁闭目养神的林哲,轻声问道:\"她......真的还会回来吗?\"
机舱内的灯光在林哲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他的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笃定的弧度:\"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
这句话说得如此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听到这个回答,大声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他转头望向舷窗外的云海,阳光透过云层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既然林哲说她一定会回来,那她就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