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星槎在无垠的虚空中静默航行,朝着万象星枢锁定的“万寂归墟”坐标全速前进。舷窗之外,星辰渐稀,光线黯淡,最终陷入一片永恒的、连神识都仿佛要被吞噬的绝对黑暗。这里的虚空能量稀薄到了极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处不在、令人灵魂战栗的寂灭与虚无之意,仿佛踏入了宇宙的坟墓。
即便是合体期的林凡与月瑶,在此地也感到极大的压抑,必须时刻运转功法抵抗那无孔不入的归墟侵蚀。墨清雪三女更是面色发白,全力催动护体灵光,才能勉强支撑。
航行不知岁月,仿佛过去了数年,又仿佛只是一瞬。在这片连时间都失去意义的死寂领域中,唯有轮回星槎表面流转的微光,是唯一的坐标。
终于,在某一刻,前方无尽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存在”。
那并非光源,而是一个更加深邃、更加巨大的“空洞”。它庞大到难以形容,仿佛星空本身被挖去了一块,露出其后冰冷的、虚无的本质。无尽的黑暗从“空洞”中弥漫出来,吞噬着一切光线、能量乃至空间本身。那就是“归墟之眼”!仅仅是遥望,就让人心生大恐怖,仿佛多看一眼,自身的存在都会被其吸摄、湮灭。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归墟之眼的边缘,隐约可见无数粗大无比的、由仙庭符文凝聚而成的暗金色锁链,如同蛛网般缠绕、延伸,深入黑暗深处。锁链上不时流淌过晦涩的光芒,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操控与吞噬之意。这正是星衍残魂提到的“葬仙大阵”的部分显化!
“我们……到了。”月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即便她身为琉璃仙宫长老,见识广博,面对这宇宙级的恐怖存在,也无法保持绝对的平静。
林凡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神魂的本能战栗,左眼深处的归墟漩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竟与那归墟之眼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同时也有一种面对“母体”般的敬畏与排斥。他全力催动轮回星槎的隐匿阵法,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宇宙尘埃般,小心翼翼地向边缘区域靠近。
越是靠近,那股湮灭一切的吸力越是恐怖,星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凡不得不将法力注入星槎,稳定船体。
“看那里!”墨清雪突然指向归墟之眼侧面的一片区域。只见那片黑暗虚空中,竟然悬浮着一些巨大无比的、残破不堪的建筑物残骸!风格古老而苍凉,与虚界中的辰殿遗迹同源,但规模更加宏伟,损毁也更加严重,仿佛经历了一场灭世之战。残骸之中,隐约有微弱的星辰光芒闪烁,似乎在顽强地抵抗着归墟的吞噬。那正是辰殿建立在归墟之眼附近的最后前哨站遗迹!
“辰殿遗迹!果然在这里!”林凡精神一振。但同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因为在那些辰殿遗迹的附近,赫然悬浮着三艘庞大无比的仙庭战舰!战舰通体暗金,造型狰狞,船体上布满了巨大的炮口和阵法符文,散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和森严的警戒气息。其规格和威压,远超之前遇到的巡天舟!
“是仙庭的‘镇墟级’主力战舰!”月瑶脸色剧变,“每一艘都足以镇杀合体后期大能!他们竟然派了三艘在此!到底想干什么?”
林凡神识小心翼翼地蔓延过去,不敢过于靠近战舰,而是重点探查那片辰殿遗迹。遗迹中心,有一座半塌的、如同利剑般指向归墟之眼的巨塔残骸。而在巨塔底部,似乎有一个被强大禁制封印的入口,入口周围,布置着一个极其复杂、正在运转的巨型仙阵!无数仙庭修士如同工蚁般在阵法周围忙碌,将海量的、散发着精纯能量的晶石和某种暗红色的、充满怨念的液体注入阵法核心!
那阵法散发出的波动,让林凡体内的辰光珠和寂灭婴元都产生了剧烈的排斥与警兆!
“他们在……血祭!以万灵精魄与星辰本源为引,强行激发那座辰殿遗迹中的某种东西!”林凡瞬间明悟,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结合星衍的残念和万象星枢的信息,他立刻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他们想利用辰殿遗留下的、或许是用来监控或对抗归墟的‘周天星辰镇魔大阵’的残骸,进行逆向操作,不是镇压归墟,而是……加速归墟之眼的扩张!或者……从中提取某种他们需要的力量!”
“疯子!他们这是要拉上整个凡界陪葬吗?!”柳依依失声惊呼。
“对仙庭而言,凡界众生,不过是资粮和棋子。”月瑶语气冰冷,眼中燃烧着怒火。
就在这时,那座仙阵猛地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整个辰殿遗迹剧烈震动,巨塔残骸上的星辰符文疯狂闪烁,似乎在抵抗,却又在血祭之力的侵蚀下,逐渐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归墟之眼边缘的暗金锁链仿佛得到了滋养,变得愈发凝实,吞噬之力隐隐增强了一丝!
“必须阻止他们!”林凡眼中杀机暴涨。虽然前方有三艘镇墟战舰,强者如云,但若是任由仙庭完成仪式,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敌我实力悬殊巨大,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神识仔细扫描着辰殿遗迹和仙庭的布置。突然,他目光一凝,落在了遗迹边缘一处相对偏僻、被巨大残骸遮挡的角落。那里,空间结构似乎有些异常,有一道极其隐蔽的、未被仙庭发现的……空间裂缝!裂缝另一端,似乎连接着遗迹内部!
“有暗道!”林凡心中一喜,“月瑶前辈,你能否暂时引开一艘战舰的注意力?不需要硬拼,制造一些混乱即可。我趁机从那条裂缝潜入遗迹内部,看看能否从内部破坏他们的仪式!”
月瑶沉吟片刻,重重点头:“可以!我有一枚‘琉璃幻身符’,可制造一具拥有我部分气息的幻身,引他们追击。但时间不多,你务必小心!”
“清雪,依依,梦泽,你们留在星槎内,随时准备接应。若事不可为,立刻驾驶星槎撤离,前往‘碎星海’我们约定的备用汇合点!”林凡郑重叮嘱三女。
“不!我们要和你一起去!”墨清雪急切道。
“听话!”林凡语气不容置疑,“里面太危险,你们进去反而让我分心。在外面策应,更重要!”
三女虽万分担忧,但也知林凡所言在理,只能红着眼圈点头。
计议已定,月瑶立刻行动。她取出一枚流光溢彩的玉符捏碎,一具与她本体气息几乎无二的幻身出现,朝着与那空间裂缝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并故意泄露出一丝合体后期的能量波动!
“嗯?有强者窥探!”一艘镇墟战舰上,立刻有强大的神识扫来,锁定了月瑶的幻身。
“追!格杀勿论!”战舰中传出一道冰冷的命令,顿时有数道遁光飞出,朝着幻身追去。其中一道气息,赫然也是合体后期!
趁此机会,林凡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鬼魅般脱离星槎,施展新悟的轮回遁法,身形几个闪烁,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那处隐蔽的空间裂缝前。他运转辰光珠和虚界星核,小心翼翼地撑开裂缝,身形一闪,没入其中。
裂缝之后,是一条布满尘埃和碎石的狭窄通道,充满了辰殿特有的古老气息。通道蜿蜒向下,似乎通往遗迹深处。
林凡屏息凝神,将寂灭星辰剑握在手中,沿着通道悄然潜行。他知道,自己正在潜入龙潭虎穴,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但为了揭露仙庭的阴谋,为了凡界一线生机,他义无反顾。
通道的尽头,隐约传来仙庭修士的呼和声以及阵法运转的轰鸣。仙庭的惊天阴谋,辰殿的最终秘密,或许就在前方等待着他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