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入魔!
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陈晓峰。
作为一个修士,他太清楚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了。
轻则修为尽废,变成废人。重则经脉寸断,爆体而亡!
眼前这个女人,修为深不可测,一旦她真的走火入魔,灵力失控,在这里爆开……
陈晓峰不敢想下去了。
陈晓峰毫不怀疑,那爆炸的威力,能轻易地将方圆数里之内,夷为平地。
到时候,别说他这个近在咫尺的小修士,就算是一座小山,也得被炸没了!
跑!
这个念头,以前所未有的强烈,占据了陈晓峰整个大脑!
陈晓峰现在不跑,等这个女人炸了,自己就得跟着一起陪葬!
陈晓峰猛地转过身,体内的灵力,疯狂地运转起来,准备用出吃奶的力气逃命。
可是,他的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抬不起来。
陈晓峰回头,看着那个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女人。
她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绝美的脸上,满是痛苦。
那丝黑气,越来越浓。
她体内的灵力,也越来越狂暴,像一头即将挣脱牢笼的野兽。
陈晓峰的心,在剧烈地颤抖。
自己不是圣人。
自己自私,怕死。
可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爆体而亡……
陈晓峰做不到。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
妈的!
陈晓峰狠狠地骂了一句,骂自己,也骂这该死的老天。
为什么非要让自己碰上这种破事!
救,还是不救?
救,她可能会死。
这个女人体内的灵力太恐怖了,自己小修士,胡乱插手,一个不慎,就会被那狂暴的灵力撕成碎片。
不救,她肯定会死。
而自己,就算能侥幸逃掉,这件事,也可能会成为自己一辈子的心魔。
对一个修士来说,心魔,有时候比死亡更可怕。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陈晓峰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师父留给他的那些灵草。
他记得,其中,好像有一株灵草,专门用来平复心神,稳定狂暴的灵力。
叫什么来着……
七星凝神草!
对!
就是它!
那是师父收藏的,最珍贵的几种灵草之一。
师父说过,这种草,极为罕见,是修士在突破重要关口,或者修炼出了岔子时,用来保命的东西。
价值连城!
用它来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
陈晓峰的心,在滴血。
那可是自己保命的底牌之一啊!
可是……
陈晓峰看着那个女人越来越痛苦的表情,看着她身体周围,已经开始扭曲的空气。
陈晓峰知道,自己没时间犹豫了。
再过十几个呼吸,一切就都晚了。
赌了!
陈晓峰一咬牙,从储物袋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玉盒。
打开玉盒,一株长着七片叶子,每一片叶子上,都仿佛有一个星点在闪烁的小草,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一股清心凝神的香气,散发出来,让陈晓峰那颗狂躁不安的心,都瞬间平静了不少。
好东西!
陈晓峰心疼得直哆嗦,但还是狠下心,捏住那株七星凝神草,走到了那个女人身边。
他蹲下身,扶起女人的上半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入手,是一片柔软和惊人的弹性。
但陈晓-峰现在,可没半点旖旎的心思。
陈晓峰能感觉到,女人体内的灵力,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就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
陈晓峰不敢怠慢,掰开女人的嘴,将那株七星凝神草,塞了进去。
然后,他伸出手指,抵在女人的后心,渡过去一丝自己微弱但却精纯的灵力,帮助她炼化药力。
药力,入口即化。
一股温和的能量,迅速地流遍了女人的四肢百骸,开始安抚她体内那些狂暴的灵力。
效果,立竿见影。
女人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身体的抽搐,也渐渐停止了。
那股即将爆发的恐怖气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按了下去。
陈晓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全湿透了。
有用!
看来,自己这株珍贵的灵草,没有白费。
陈晓峰刚想把女人放下来,自己赶紧溜之大吉。
忽然,啪嗒一声。
一个东西,从女人的衣襟里,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个黑色的玉牌。
玉牌通体漆黑,质地温润,上面,用一种他看不懂的金色纹路,雕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案。
图案的中心,是两个古朴的篆字:
黑石。
陈晓峰愣住了。
黑石?
陈晓峰想起了自己进城时,那个卫兵给他的黑色铁牌。
那个铁牌,粗糙不堪,上面什么都没有。
而眼前这个玉牌,精致华美,一看就不是凡品。
最重要的是,这上面散发出的那股气息,那股威严、厚重的气息,竟然和整座黑石城,都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一个荒谬,但却又极有可能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地滋生。
他颤抖着手,捡起了那块玉牌。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玉牌的那一刻。
靠在自己怀里的那个女人,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然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清冷,锐利,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威严。
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神女,在俯视着人间的蝼蚁。
那双眼睛,在睁开的一瞬间,就锁定在了陈晓-峰的脸上。
你是谁?
她的声音,很虚弱,还带着一丝沙哑。
但那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却让陈晓峰的心,猛地一颤。
陈晓峰的大脑,一片空白。
手里,还捏着那块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黑石玉牌。
怀里,还抱着这个女人的柔软身体。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完了。
陈晓峰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这个女人……
这个被自己救了,还被自己抱在怀里,摸了人家令牌的女人……
竟然是黑石城的城主?!
陈晓峰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都凝固了。
脑子里,像是有几百个大钟在同时敲响,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城主?
这个美得不像话,又强得不像话的女人,是黑石城的城主?
那个传闻中,神秘莫测,连黑虎帮、血狼堂这种地头蛇都不敢招惹的最高统治者?
开什么玩笑!
陈晓峰宁愿相信自己是做梦。
可是,怀里温热柔软的触感,和手里那块冰凉玉牌的质感,都在清晰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小修士,在一个人迹罕至的禁地里,救了重伤昏迷的黑石城城主。
这剧情,比他听过的所有话本故事,都要离奇!
我问你,你是谁?
城主的声音,多了一丝冷意。
她的眼神,像两把锋利的刀子,似乎要将陈晓峰从里到外,都剖析开来。
陈晓峰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陈晓峰吓得手一松,怀里的城主差点滑下去。
陈晓峰赶紧又手忙脚乱地抱住。
这个动作,让陈晓峰和城主的身体,贴得更近了。
陈晓峰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血腥味的幽香。
陈晓峰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我……我……
陈晓峰结结巴巴,脑子飞快地转动,试图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自己是路过的?
鬼才信!
这可是禁地!
说自己是来探宝的?
那不是找死吗?
等于告诉她,自己是来偷她家东西的。
我……我叫陈晓峰,是……是刚来黑石城的一个散修。
情急之下,他只能选择说一部分实话。
我……我为了躲避妖兽追杀,不小心……不小心跑到了这里,然后就看到了前辈您……您昏倒在这里。
陈晓峰说得磕磕巴巴,心里虚得不行。
城主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陈晓峰。
那眼神,太有压迫感了。
陈晓峰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审判台上的犯人,任何一丝谎言,都会被立刻戳穿。
陈晓峰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过了好一会儿,城主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虚弱,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
陈晓峰心里一咯噔。
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陈晓峰总不能说,我给你吃了一株价值连城的七星凝神草吧?那不是等于告诉她,我身上有宝物吗?
在这黑石城,怀璧其罪的道理,陈晓峰可是用血的教训学来的。
是……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一株……疗伤的草药。
陈晓峰含糊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能……能稳定灵力。
陈晓峰不敢看城主的眼睛,低着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城主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
星凝神草。
她忽然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