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暃与白灵相对而立，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周围人群轻微的呼吸声。沐暃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星力缓缓聚于右手，青灰色的光芒顺着手臂流淌，注入手中的山河刀。
“得罪了。”他低喝一声，率先出招。
身形猛地向前突进，脚下的黑铁木擂台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不堪他这一步的力道。手中的山河刀被他横握于胸前，随即手腕一翻，刀身带着破空的锐啸，朝着白灵斜劈而去——正是“劈山式”的起手式，虽未用尽全力，却也凝聚了他此刻三成的星力，刀风卷起地上的微尘，直逼白灵面门。
白灵眼神微凝，却不见丝毫慌乱。她看着刀光越来越近，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仿佛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出招。就在刀身即将及体的刹那，她娇躯突然向后一转，如同风中的白莲般旋身避开，同时右手紧握的银枪顺势横在胸前，枪杆与地面平行，恰好挡在沐暃的刀路前方。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彻擂台，震得周围人群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沐暃的山河刀重重砍在银枪的枪杆上，青灰色的刀芒与银白色的枪身碰撞，激起一片细碎的火星。他只觉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道从枪杆传来，像是砍在了缠满棉絮的铁柱上，刚猛的刀势瞬间被卸去大半。
“嗯？”沐暃心中微惊，这枪杆看似纤细，竟能硬接他一刀而毫发无损，显然不是凡品。
白灵却借着这碰撞的力道，手腕轻轻一翻，银枪如同有了生命般向上一挑。沐暃只觉刀身被一股巧力向上牵引，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半步。还没等他稳住身形，白灵已松开了握枪的左手，右手猛地向前一推——并非用蛮力，而是顺着枪杆的反弹之势，将积蓄的星力轻轻送出。
“砰！”
一股温润的力量撞在沐暃的胸口，不算猛烈，却让他气血微微翻涌。他借着这股推力，顺势向后一跃，稳稳地落在丈许之外的擂台上，脚下的木板被踩得微微下沉。
“好俊的卸力功夫！”台下有人忍不住喝彩，这看似简单的一挡一推，实则蕴含着对力道的精妙掌控，绝非寻常五段星者能及。
沐暃捂着胸口，心中对眼前的女子又多了几分忌惮。刚才那一推虽未伤他，却让他清晰地感觉到，白灵对星力的运用远比他娴熟，仿佛已将星力与自身气血融为一体，收放自如。
还没等他细想，白灵已再次动了。
她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身形微微下沉，手中的银枪突然化作一道银色闪电，枪尖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向沐暃的小腹挑来。这一枪又快又准，枪尖上凝聚的银白色星力几乎凝成了实质，显然是动了真格。
“好快！”沐暃瞳孔骤缩，不敢怠慢。他脚下星力涌动，身体如同风中的柳叶般向左侧横移半尺——这是他在演武场练了千百遍的闪避身法，专门用来应对这种刁钻的突刺。
枪尖几乎是擦着他的衣襟掠过，带起的劲风割得他皮肤微微发麻。沐暃甚至能看到枪尖上闪烁的寒光，以及白灵眼中那抹专注的光芒。
“嗤——”银枪刺空，枪尖深深扎入身后的擂台木板，没入近半尺深，可见力道之强。
白灵却不恋战，手腕一拧，银枪如同灵蛇般从木板中抽出，顺势横扫开来。枪杆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一条银色的长鞭，直取沐暃的腰侧，招式衔接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涩。
沐暃刚避开前一枪，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枪杆就要扫中自己。他牙关一咬，强行扭转身体，右脚在擂台上重重一跺，借着反震之力向右侧轻步偏移。这一步险之又险，枪杆几乎是贴着他的腰带扫过，将他腰间的衣襟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
“呼……”沐暃暗松一口气，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女子的枪法不仅快，而且招式连绵不绝，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让他根本没有喘息的余地。
白灵见两招都被避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赞赏。她收枪而立，银枪拄在地上，枪尖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不错，”她看着沐暃，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心的认可，“没想到你身法挺灵活的，比刚才那个只会硬拼的家伙强多了。”
沐暃没有接话，只是握紧了山河刀，全神贯注地盯着她。他知道，这两招恐怕只是试探，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白灵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周身的星力波动也悄然提升了几分。银白色的光芒在她周身缓缓流转，将她的白衣映照得越发耀眼。“但接下来，你可得小心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突然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向沐暃冲来。这一次，她的速度比刚才快了近一倍，带起的风让擂台上的灰尘都飞扬起来。手中的银枪不再直刺横扫，而是枪尖朝下，枪尾朝上，显然是要施展更厉害的枪法。
沐暃不敢再只靠闪避，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星力再次凝聚。青灰色的光芒在刀身流转，刀身上的山川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隐隐与他的心跳产生共鸣。
“劈山式！”
他低喝一声，不再保留，将五成星力灌注于刀身，迎着白灵的枪势，再次挥刀劈出。这一刀比刚才更加刚猛，刀风呼啸，仿佛真的要劈开眼前的山岳，青灰色的刀芒在阳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残影。
白灵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却不退反进。她右手猛地一扬，银枪如同蛟龙出海般向上抬起，枪尖精准地撞上山河刀的刀刃。
“铛——！”
这一次的碰撞远比刚才猛烈，巨大的力道让整个擂台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沐暃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他右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滑出两步，脚下的木板被磨出两道清晰的划痕。
而白灵也被这股反震之力逼得后退半步，银枪的枪尖微微弯曲，显然也受了不小的冲击。她看着沐暃，眼中的战意越发浓厚：“这才像样！再来！”
话音刚落，她再次提枪上前，银枪在她手中变幻出无数枪影，时而如暴雨梨花，密集地笼罩沐暃周身要害；时而如毒蛇出洞，冷不丁地从刁钻角度刺出，让人防不胜防。
沐暃将“劈山式”与“定川式”交替施展，时而以刚猛刀势硬接，时而以星力涟漪卸力，脚下的身法也施展到了极致，在密集的枪影中辗转腾挪，虽险象环生，却始终没有被击中。
擂台上，青灰与银白的光芒不断碰撞，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震得台下众人头晕目眩，却又看得目不转睛。
“这小伙子真不赖啊！居然能在白姑娘手下撑这么久！”
“何止不赖，你看他那刀法，刚猛中带着沉稳，怕是也练了不少年吧？”
“就是星力弱了点，要是也是五段，说不定真能赢……”
周围的议论声再次响起，却多了几分对沐暃的认可。
沐暃此刻已无暇顾及周围的声音，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白灵的枪法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星力正在快速消耗，每一次硬接都让他手臂酸麻，但奇怪的是，越是激战，他对“劈山式”与“定川式”的领悟就越深——刚才那一记硬拼，他隐约摸到了两种招式衔接的窍门，若是能熟练运用，或许能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白灵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枪法渐渐放缓了节奏，却更加刁钻，仿佛在逼迫他爆发出更强的潜力。“你的刀法很特别，”她一边出招一边说道，声音透过星力传到沐暃耳中，“刚猛中藏着守御，守御中又带着锋芒，是谁教你的？”
沐暃避过一枪，喘息着道：“是……一本古籍上学的。”他不想暴露《山河刀经》的来历，只能含糊其辞。
白灵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却没有再追问，只是枪法一变，银枪突然化作一道银龙，盘旋着向沐暃卷来，枪尖上的星力几乎凝成了实体，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威势。
“这招是‘游龙枪’，你接得住吗？”
沐暃看着那盘旋而来的银枪，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将体内剩余的星力全部灌注到山河刀中，青灰色的刀芒暴涨半尺，刀身上的山川纹路熠熠生辉。
“定川式！”
他没有再闪避，而是将山河刀插入擂台地面，双手紧握刀柄，青灰色的星力顺着刀身涌入大地，以他为中心，一圈半尺高的星力涟漪迅速扩散开来，如同平静的湖面突然掀起波澜。
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全力施展“定川式”，也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破局之法。
银龙般的枪影撞上星力涟漪，瞬间被涟漪的力量层层卸去，盘旋的势头渐渐减弱。白灵看着那圈不断扩散的星力涟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沐暃竟能施展出如此精妙的防御招式。
“有点意思……”她轻喃一声，手腕再次用力，银枪猛地向前一送。
“嘭！”
银枪的枪尖终于突破了星力涟漪的防御，重重刺在山河刀的刀背上。
沐暃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双腿一弯，险些跪在擂台上。他死死咬着牙，额上青筋暴起，拼尽全力维持着“定川式”的姿态，青灰色的星力与银白色的星力在刀枪相交之处剧烈碰撞，激起一片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