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木门被秋风推开时,林笑薇正对着星藤的新叶出神。那些叶片不再是单纯的绿色,而是染上了秋枫的橙红、银杏的金黄,像把四季的色彩都揉进了脉络里。徐默抱着一个木箱走进来,里面装着市民们送来的星藤相关物件——有孩子画的光带涂鸦,有老人绣的星藤纹样,还有一枚用星藤果实壳做的书签。
“纪念馆要扩建了,”徐默拿起那枚书签,上面刻着“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李教授说,这是星藤在告诉我们,它的守护不是一时的,而是要跟着城市的四季流转。”他调出气象监测数据,七处生长点的光带强度正随着昼夜温差变化,清晨和黄昏时最亮,正午反而柔和,像在遵循自然的节律。
两人赶到石阵纪念馆时,工人们正在搭建四季主题的展廊。“东边的展柜放春天的故事,”馆长指着设计图,“放那本‘春天的日记’和星藤种子;南边放夏天的记忆,摆天文台的观测记录和光蝶标本;西边是秋天的收获,陈列共生果壳做的手工艺品;北边是冬天的沉淀,展示历代守护者的笔记。”
一位戴眼镜的姑娘正在给展柜贴标签,她手里的笔记本上,画满了星藤在不同季节的形态。“我是学植物学的,”姑娘笑着说,“发现星藤的叶片会跟着节气变化——清明时长出锯齿边,夏至时边缘变圆,霜降时会泛起白霜似的光粒。”她翻开相册,里面有张照片:冬至那天,图书馆的星藤光带在雪地上拼出“安”字。
这时,老城区传来消息:古井旁的星藤根系结出了一串透明的浆果,浆果里封存着不同季节的景象——有春天的细雨、夏天的蝉鸣、秋天的落叶、冬天的飘雪。街坊们排着队来观看,有人说这是星藤在记录城市的四季,有人说这是在邀请大家赴一场跨年之约。
徐默突然注意到浆果的排列规律,恰好与老黄历上的二十四节气对应。“它在提醒我们,守护也需要顺应时节,”他指着其中一颗封存着雪的浆果,“冬天要让星藤休养生息,不能过度采集能量。”黑衣人发来的能源监测图也印证了这一点——冬季星藤的能量输出会自动降低三成,开春后才逐渐回升。
钟表铺的老人带着修了一半的座钟来到纪念馆,钟摆的造型是缠绕着星藤的藤蔓。“这是给明年春分准备的,”老人调试着钟摆,“到时候让全城的钟表都跟着星藤的光带走时,让每个人都能听见四季的节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是五十年前的星藤生长记录,上面的笔迹与“春天的日记”有着微妙的相似。
“原来初代守护者的后人,一直生活在老城区,”林笑薇看着纸上的签名,突然明白为什么“春天的日记”会出现在图书馆,“是时光让这份传承,绕了个温柔的圈。”她将纸页轻轻放进冬季展柜,与黑衣人父亲的笔记并排摆放,两本跨越百年的记录,在光带的照射下,字迹竟开始相互呼应。
夜幕降临时,七处生长点的光带染上了秋夜的靛蓝。林笑薇在“春天的日记”的封底,贴上了四季展廊的设计图,旁边写道:“星藤教会我们的,从来不止是如何对抗黑暗,更是如何在春种秋收里,守住一份长久的温柔。所谓约定,不是一时的热血,而是年复一年,看着它抽芽、开花、结果、休眠,依然愿意弯腰浇水的坚持。”
图书馆的星藤当晚落下了第一片秋叶,叶片飘落在日记上,留下一道金色的痕迹,像给这个秋天,盖了个温柔的邮戳。窗外,光蝶的翅膀上,已经提前印上了初雪的图案,仿佛在预告:冬天会来,春天也会如约而至,而他们与星藤的约定,将在四季轮回里,永远延续。